“大哥,您快坐,我去给您沏茶。”许知昼热情的说。
他说去沏茶实则是房里拿赏银,另外泡了一壶热茶过去。
衙役看见这夫夫俩都有一副好相貌,心中感叹,这处巷口显然比不上谢罗程三家的门楣,但以后的事谁又知道。
他心中不仅羡慕起宋长叙,这般考中了举人,以后若是得了机缘就能做上官了。
考中举人就拥有做官的资格,不过一般是补录的官,官位低,继续往上考才有机会做大官。
许知昼把一个荷包塞给衙役:“大哥辛苦了,这点银子拿给大哥去喝点茶。”
衙役满意的把荷包收拢进怀里,他脸上的笑意更甚。
宋长叙沉吟问道:“敢问我们县里考中了几个举人。”
“金河县考中了四人,就是谢家,罗家,程家以及公子你,四位公子。”
一个县城考三四个举人是常有的事,毕竟宁兴的疆域辽阔,州府下的县城很多。
衙役没有耽误工夫,又说了几句吉祥话就骑马离开了。这回来报喜得了赏银,回到府衙还要放两日的假,这样的肥差下一次不知道能不能争取到了。
宋长叙送走衙役后,心上一松。许知昼高兴的喊道:“相公,你现在就是举人了,云州府这么多人,你考了第三名好厉害。”
许知昼的夸夸随之而来。
宋长叙心里有五分把握考上举人,至于是什么名次他倒是没抱太多希望。
这回出乎他的意料,瞧见许知昼一张小脸上满是高兴,宋长叙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终究是没有辜负他们两个人的期盼。
许知昼高兴的手舞足蹈,已经考上举人,离做官还会远么。
“相公,你坐下,以后家里的事你少做,安安心心读书。”许知昼夸下海口。
宋长叙心中不信,但他还是点点头。
许知昼离开家里,瞧见江琢,他也看见衙役从宋家离开,他笑起来:“恭喜。”
江琢倒是没有沮丧,举人很难,他们在金河县也算见识到了以前未见的,跟着许知昼他学会了赚钱。
许知昼在江琢面前高兴劲就克制了,他说道:“没事,还有下次机会。”
江琢说道:“相公只打算考这一次,过几日我就跟相公一块回水波镇了,相公好歹是个秀才,在水波镇上做一个私塾先生,一年也有银子赚,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在水波镇上一年收十几个弟子,一年赚几十两银子,很快就能在镇上买地置办产业,跻身乡绅。水波镇有他的父母在,江琢心里也更安心。
到时候他还想在镇上开个饭馆,自己做老板,这样也是极好。
两个人到了摊子前,许知昼感谢了费氏,拿了几串素串跟肉串给她吃。
“知昼,你回去做甚?我看你回去挺着急的?”费氏之前还没来得及问。
许知昼说道:“我看有衙役去巷子里,想着乡试的成绩要出来了就回去看看。”
费氏不由自主问道:“你家相公考中了么?”
许知昼点点头笑着说,“他考上了。”
费氏顿时瞪大了眼睛,“天啊,真是文曲星下凡了,现在你相公就是举人老爷了。”
许知昼没有闲聊多久,就有生意上门了,他去拌钵钵鸡。
费氏对宋长叙跟许知昼更加敬畏了,县里有几个举人的,考上举人还会被书院的人邀去做夫子,一年到头赚的钱不少,县里每个月还要发粮食。
哪怕是住在同一个巷子里也是同人不同命。
费氏心里翻涌,有人来买卤肉,她放下心思又去照顾生意。她想多赚点钱,把自家儿子也送到学堂读书,以后出来找个好活,舒舒服服的。
许知昼收摊后,他飞快把推车推回家,去寻宋长叙。
“相公,我要去集市买菜,我们一块去。”许知昼喊道。
宋长叙换了一身新衣,芝兰玉树,他说道:“你走后,县里来人说黄大人请我们去吃饭,还有段时辰,你先去换身衣裳,我们一块去。”
许知昼闻言眼睛一亮,“好。”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县令,现在能跟着宋长叙一块去跟县令吃饭了,他心里美到冒泡。
他推着宋长叙离开卧室,然后在衣柜里找自己喜欢的衣服。
宋长叙笑着摇摇头。
考中几个举人跟县令的政绩相关,县令自然是要关注一些。
等许知昼出来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他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袍,画了一个淡妆瞧着就很漂亮,唇红齿白,双眸漆黑,他瞧见宋长叙便露出一个笑。
宋长叙看着他移不开眼睛。
“相公,我们走吧。”许知昼挽住宋长叙的袖子。
时辰差不多了,黄县令在春意楼设宴,宋长叙跟许知昼到时,给老板说了黄大人的包厢。
老板热情的亲自引他们上去。
到了包厢门口,许知昼还有几分紧张,他是第一次见县令这么大的官,虽然相公说过谢淮川跟县令的官职差不多,但他还是对县令的敬畏更深。
他们住在村里时,哪里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跟县令吃饭。
来到包厢,谢风,罗双跟程茂学都在,宋长叙跟许知昼落座,黄县令还未来。
谢风说道:“宋兄,这回又让你夺了我们县里头筹了。”
宋长叙拱手说道:“侥幸而已,谢兄谬赞了。”
罗双说道:“宋兄走的太早了,若是在金河县就能早点看见自己的名次。”
宋长叙:“当时考完只想先回家,在考院里的日子太煎熬了。”
听了宋长叙的话,三个人都深有同感,若不是为了考试,谁能在考院多待。
他们四个人就宋长叙一个人成家带了夫郎来,谢风三人又对许知昼见礼。
许知昼打量着包厢,有一架水墨屏风看着很有格调,桌上有糕点和茶水。在外人面前,许知昼还是知道分寸,他只喝了一口茶水,吃了三块糕点。
宋长叙他们随意聊了几句,说到会试。
“明年二月初就要去京城考会试,三月就是殿试。”程茂学说起会试颇有几分向往。
乡试是在云州府,他们三个人都去过。但会试是在京城,解元各个州府都有,但会元全国只有一个。
会试考中,只有三百个贡士。这么多书生寒窗苦读多年,到了会试就能定下输赢。
哪怕是殿试,分一甲二甲三甲进士都是从三百个贡士来的,他们保底就是三甲进士。
“你们已经来了,是我来迟了。”黄县令穿着常服从外边进来,他端着笑眯眯的模样。
五个人同时起来见礼。
“好,都是私下的宴会,你们快坐下吧。不是说了,你们可以带家眷来,谢风你没有家眷,可以带你弟弟来。”
谢风拱手:“沧儿去外祖母家侍疾了。”
黄县令看了一眼宋长叙,他友善的说:“这就是长叙吧,我早有所耳闻,没想到现在才见到面,你真是青年才俊,这次乡试取得了第三名很不错。”
宋长叙拱手:“是黄大人抬举我了。”
“这位是……”
“这是我夫郎,许知昼。多亏他在,不然我也不知道我能走到这一步。”宋长叙含着笑意说。
黄县令难得感叹起来:“难得你们少年夫夫,感情还这么好。你的夫郎从你微末之际陪着你,以后你若有出息了,万不能忘了他。”
宋长叙正色:“我做不出这样的事。”
黄县令笑而不语,他拍了一下手让外边的人先上菜。
“你是我们县里考的最好,以后再接再厉。另外你们三个人也算是我看着长大了,寒窗苦读十载,也要加一把劲。”
四个人纷纷应了一声。
席面上,他们喝了几杯酒水便开始吃菜。许知昼看着这些菜色眼睛一亮,看起来都是他喜欢吃的。
他看见黄县令动筷后,自己也跟着动筷了。跟他们一块吃饭还是有些拘谨,许知昼吃的很矜持,每样菜都吃一点,这样吃了一个半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