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昼默默的离他远了一点。
宋长叙付完钱,左手一个包袱,右手一个包袱,后背还有一个包袱。
许知昼双手拎着两个小包袱跟在宋长叙后面。
嘿,在他身后就可以挡风了。
许知昼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他跟着宋长叙回到家里敲门。
徐澄来开的门,他又长高了,现在已经到了宋长叙的大腿根。
“舅舅,舅娘你们回来过年了。”徐澄高兴的喊道。
许知昼还是从袖子里拿了水果糖塞给徐澄:“吃糖。我们今年提前回来了。”
宋业跟梁素听到动静,他们来帮忙拎包。
宋明言看向两个人也笑起来,让他们忙坐下烤火,他去抓瓜果来。
宋明言瞧着性子更开朗一些,徐澄吃着嘴里的糖,挨着宋长叙坐。
“我们今年刚起了一个屋子,澄哥儿也大了,不能一直跟明言住一起,便挨着主屋新起了一个瓦房。”
徐澄高兴的说:“等会就带舅舅跟舅娘看看我的新屋子。”
刚开始跟阿爹分开睡,徐澄还有些不习惯,经常半夜偷偷摸到宋明言的屋子。
后来习惯了觉得拥有自己的屋子太舒服了,他把从河边捡到的漂亮石头放在床底下,还有好看的枫叶放在抽屉里。自己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
不过阿爹还是会晚上来看他睡没睡才离开。
人长大了就该跟阿爹分开睡。
徐澄把许知昼给的糖果塞了一颗到宋明言手里。
宋明言心中一暖。
“长叙,你在信里说你是要去京城是么?”宋业问道。
“是的,会试在京城举行,我要去京城。”
宋业忍不住心中惊愕。要说他们这辈子都没出过水波镇,现在他儿子就要去京城了,更别说现在已经是举人了。
秀才在他们眼里已经很厉害,举人比秀才更厉害,要厉害多少他们也不知道,只是心里有些羞愧帮不上儿子,又为儿子感到骄傲。
梁素说道:“你去考试不要有压力,你这样已经很好了。”
宋长叙心中舒畅,“爹,娘你们放心,我知道分寸,你们不要为我担心。”
等烤了一阵火,徐澄就带宋长叙跟许知昼去看他的屋子。
屋子大约四十平,本来想着修三十平就够了,不过想到以后徐澄越来越大了,东西也会越来越多所以就修大了,反正也费不了多少钱。
地是他们自己的,想怎么盖房子就怎么盖。
许知昼看了一眼布置的很温馨,床铺都是蓝色的碎花,宋长叙看见桌子上还有一个花瓶,折了三株梅花。
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许知昼夸了他:“澄哥儿,你的屋子很好看。”
徐澄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头。
两个人在家用了晚食,宋长叙又聊了一些县里的事,许知昼也说了一些。
“这么说县里的开销是大。”
许知昼咬着筷子点头:“我以前觉得县里好,现在感觉就这样了,难道我变了。”
宋长叙说:“你是看腻了。”
以前还未去县城时,许知昼经常在他耳边念叨县城的好处,如今是不念叨了,只有官夫郎一直在念叨。
许知昼嘟囔一句:“原来我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
越发厉害了,四字词用的一点差错没有。
“多吃些,舟车劳顿的,今夜你们早点睡。”梁素说道。
宋长叙跟许知昼都应了一声。两个人盥洗后回到屋里,宋长叙铺上新床单跟被褥,冬天要铺两层被褥才暖和。
门外传来宋明言的声音:“知昼,你们端个炭盆进去,夜里可冷了。”
许知昼推门出去端了炭盆进来。
“怎么感觉齐山村比县里更冷。”许知昼瞧见宋长叙的手放在身侧,他偷偷去抓了一把果然是暖和的。
他眼睛一亮把他的手握在怀里捂冷后就放开他。
宋长叙:“……”
他冷了,我就不冷了。许知昼汲取不到温度,坐在床沿边上烤炭火。
宋长叙:“烤完火就去床上戴上手笼。”
许知昼无辜举着双手:“戴上手笼怎么看话本。”
宋长叙:“……”
难得过年宋长叙都没有温书的打算,但许知昼有温书的想法。
他兴致冲冲在宋长叙目瞪口呆的眼光下从宋长叙的包袱里拿出了一本话本。
“……不是,它什么时候到我包袱里的……”宋长叙不可置信的说。
“随手看见有个包袱放在桌子上,我就随手塞进去了呀。”许知昼拿着话本开心的滚进被褥里。
“相公,我想读书人的一大乐趣就在此中。”许知昼突然严肃的点了点手中的话本。
宋长叙:“……”
“谁正经人看话本,我们都是看圣贤之书。”宋长叙不置可否,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许知昼飞快下去包袱里翻了一本《孟子》扔到宋长叙身上,“看你的圣贤之书去。”
他继续看话本,最后宋长叙都打算睡了,他还在看,一点都不累,看模样精神奕奕。
宋长叙犯困,他摸了摸许知昼的头:“我吹蜡烛睡了。”
许知昼:“要睡你睡,我再看看就睡。”
宋长叙睡着了,许知昼看了几十页吹蜡烛睡了。
早上两个人都是日晒三竿才起床。宋长叙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胸膛被一个大猫压着。
以前许知昼是把半个身子压过来,现在是整个身子都压过来了,有点麻。
宋长叙在枕头上没有看见许知昼的头,掀开被褥许知昼窝在被褥里睡的正香。
也不怕呼吸不过来,整张脸都是睡的白里透红,嘴唇微张。
宋长叙看了一会儿,俯身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看着跟以前没什么区别,还是那样的。
等许知昼醒过来,宋长叙说道:“桌子上有点心,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许知昼一看天光大亮,心里还有些心虚。若是在自家就他跟宋长叙两个人,他睡到晚上都没事。在宋家有长辈在,他就不好睡到这个时辰再起了。
他盥洗后吃了糕点,家里的人都没说他。
许知昼帮着宋明言择菜。
“大哥,相公小时候是什么样的?”许知昼偷偷打听。
“长叙七八岁就去读书了,我对他记忆有些迷糊,他小时候不太喜欢说话。”
“大哥你再想想嘛。”许知昼撒娇。
宋明言回忆儿时的记忆瞥见灶房有一个青色的衣角。
“知昼,你问我,不如问问长叙自己,他的事他自己记的更清楚。”宋明言笑道。
“我晚上说给你听。”宋长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许知昼一个激灵。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许知昼怪他。
“是有人太专注想要听别人的小秘密所以才没有听见脚步声。”
许知昼理直气壮:“那你可以加重脚步让人听见。”
反正他没错,错的都是宋长叙。
许知昼突然意识到这里还有大哥在,他立马变得委屈巴巴:“差点把我吓的跳起来了,万一我摔倒了怎么办。”
宋长叙:“……”
摔倒了扯起来。
把午食吃完,许知昼又想去许家瞧瞧。
“去吧,听说你哥夫也回来了,他是跟着萧将军打了胜仗的,现在已经是什么校尉了,这校尉是个什么官?”梁素也弄不明白。
不过许家的大儿子嫁的这样好,他们也跟着许家也沾光的。
许知昼气势汹汹的看向宋长叙。
宋长叙:“校尉是正六品武官,比县令还大。”
宋业:“比县令还大这要是多大的官啊。”
“这谢家小子这样有出息,比县令都大了。那些谢家叔伯定然是要后悔的。”梁素倒吸一口凉气。
许知昼有些腿软。
这做官都比县令大,那要是真发威了,不是一刀一个,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