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子弟来军营就是为了镶金,谢淮川敢拼敢杀,然后待这些纨绔子弟又十分恭敬,他们自然把他列为其中的一员,只不过是以炮灰的身份。
谢淮川给纨绔子弟各个送回帐篷,喉咙有些犯恶心。他最近跟这些纨绔子弟在一起喝了不少酒,吃了不少珍馐,现在看见肉都有些无感。
喝的酒水,胡天胡地的,酒味很烈,这些人喝的酒都是好酒。
他找到一块无人的地吐了,用清水漱口后回到帐篷。他跟着他们一起混,已经升为大队长了,手里有五十个人,他自己也有一个单独的帐篷了。
好歹有点好处,谢淮川吐出一口气。先生出的主意还是好的,他就算讨好这些纨绔子弟,从他们手里漏点东西就足够他升职了。
等他升职后,他就可以给上面打条子,过年的时候回去一趟。
谢淮川口干起身又喝了一杯水。
夜色如墨,他掀开帐篷的窗,只有明月照在他的窗户上。
他突然有些想许知辞了。
若是他当年没有被叔伯报名参军,那他跟许知辞早就成亲了,他或许就在村里种地,夫郎热炕头了。
他父母双亡,若是去做许家的赘婿,他也是不介意的,但许知辞阻止了他,他不希望谢淮川为他做到这一步。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只能在军营里打拼。
边疆跟蛮族的摩擦越来越多,萧将军在等待机会给蛮族一个下马威。
纨绔子弟们不能一直在军营里养着,他们还是要上阵去做个样子,他们周围有小兵和效忠的精兵保护他们,所以根本不会出意外。
谢淮川还是冲在前面抢人头。在他身后他们小队的人拥护着他。
“快杀了他们!别让他们靠近我!”萧邦被吓的哇哇大叫。
这样一个废物,还要这么多人保护,谢淮川心中嗤笑。
他心里这么想着,身体却很诚实冲着萧邦那边去了。
看见一个蛮族拿着剑刺过来,萧邦脸色发白。谢淮川本可以用剑把蛮族的剑挑开,他心下一咬牙用自己的胸膛去挡。
“铮——”
长剑刺了进来。
萧邦已经吓傻了。
谢淮川勉力把蛮族的剑取出来,干净果断的刺死他。
号角吹响了,蛮族逃了。
萧邦看见谢淮川胸膛全是血,用剑刺入血地支撑自己的身体,他下意识去扶了他一把。
谢淮川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触感,他知道他赌赢了。
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听见士兵在叫他队长,他彻底没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吴义坐在床沿边上,他听见动静说道:“你先别动,等军医过来。”
军医很快就过来给谢淮川号脉:“谢队长福大命大,那长剑只离心脉一寸,若是刺中心脉就是大罗神仙来也没有用。”
谢淮川唇色发白,他喝了一口水好多了,有士兵送了温好的肉粥过来。
“多谢。”
谢淮川自己拿着勺子很快就把肉粥吃完了,炊事兵端着托盘低头走出帐篷。
现在整个帐篷就剩下吴义跟谢淮川,吴义拿着拐杖坐到床沿边上,意味深长的说:“这次你救了萧家小公子,萧家的人都看在眼里。”
“淮川,你的机会到了。”
谢淮川沉默半晌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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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长出新的枝丫,宋长叙把家里的柴火劈了后,他已经把去金河县的东西拾掇好了,许知昼从鸡窝里掏出几个鸡蛋鸭蛋放在坛子里。
晚上宋明言下厨,他们去镇上买了一条鱼,又买了排骨炖汤。
这次的鱼做的麻辣鱼,先是把鱼腌制一阵,然后再清蒸了,做的调料先是爆炒葱花,辣椒,姜蒜,然后再浇上热油,一瞬间香气就冒出来。
宋明言把料汁浇在清蒸鱼上,红的辣椒,青的辣椒交叉在一起,闻着就很有食欲。
玉米炖的排骨汤。玉米的清香跟排骨的肉香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一出锅香气四溢。
还有一道南瓜片,一碟酸豇豆,一碟花生米做下酒菜,一道肉沫茄子。
宋业忍不住动筷了,他吃了一口排骨,一咬骨肉就分离了,软趴趴的,排骨里面裹满了汁水,宋业吃的心满意足。
宋业:“我看明言的厨艺越来越好了,要是去正式拜个师父能去做大厨了。在白家吃的席面,那手艺就不如你的好。”
宋明言被夸了,自然是高兴的。
许知昼更是扒拉着饭碗都不想抬起头来,大哥的厨艺真好,他只学了五六分像。
想着他郁闷起来,许知辞的厨艺也好,宋明言的厨艺也好,怎么到他了,他就比不上了。
算了,以后多做饭给相公吃,这样厨艺就练起来了。
宋长叙低头吃饭,今天吃的全是白米饭,他吃了三碗才放下。
宋家一般吃饭都会用白米混点五谷杂粮在里面,这样吃起来管饱还能节省粮食。
一斤白米的价格在六个铜子,一斤陈米是四个铜子。他们家还有去年的米,现在吃起来还算是新鲜的米。等今年秋收后家里不用缴税,可以多留一些白米吃。
吃完后许知昼找了几个小罐子把家里的咸菜跟酸豇豆装了一些,宋明言帮忙还装了一些萝卜干。
“再带一袋大米去吧,外边的米没有家里的米好吃。”梁素用麻袋扎紧了一袋米,“放在马车上也不碍事。”
许知昼应了一声好。
“还有过年的熏肉,香肠带一些去。”
临到头了,发现家里的什么都想带着去,一则是省钱了,二则是家里的东西吃起来比较好。
许知昼把家里的吃食打包,拢共收拾出来两个大包袱。
梁素说:“还能再装点。”
许知昼:“……”
他也不知道娘怎么把东西装下的,就这么压一压,挪换一个位置,就又剩出一个空隙,然后就能见缝插针了。
外边的东西装好了,许知昼回到屋子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夏秋的衣服就成了。
宋长叙拾掇的衣裳就更少了,他最多最重的还是书籍。
两个人拾掇后躺在床上,现在也没有心情做的。宋长叙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他马上就要去县学读书了,还好有人陪着他。
许知昼挨着宋长叙说:“到了金河县,你不能欺负我。你若是欺负我,我就喊舅舅教训你。”
宋长叙:“……”
宋长叙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到底从哪看出来,我要欺负你。你只会威胁我。”
许知昼义正言辞:“我先警告你一下,壮大气势,免得你得意忘形。”
宋长叙低声问道:“你怕不怕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为什么要怕,我还巴不得去金河县呢,我要多涨见识,以后回到村里还能夸耀一下。”许知昼翘尾巴,美滋滋的说。
宋长叙明白了,他跟许知昼牛头不对马嘴,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睡吧,明早我们就走了。”
许知昼抱着宋长叙的胳膊:“好吧,相公。”
翌日,天刚蒙蒙亮。宋业把包袱全拿到牛车上放着,他驾着牛车送宋长叙和许知昼去马行雇车。
在路上还捎带上了冯信鸥跟江琢,到了马行,许知昼挑中了一辆马车,他们的东西多,这回不能坐一起了,两家要各自做一辆马车。
家里的什么东西都是带上的,免得去县里买还要贵一些,许知昼跟马行的讲价,嘴皮子很溜,讲价下来省了二十个铜子。
如今去县里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能省点是点,许知昼对这些日常琐事还是精打细算。
坐上马车轱辘一走,宋长叙掀开帘,看见宋业远远被抛在后面。
他说道:“爹你先回去吧,我们走了。”
也不知道宋业有没有听到,宋业在原地脚步顿了顿,他没有离开看着马车彻底不见了,拉着牛车回去了。
水波镇到金河县赶了一天的路就到了,他们先是定了客栈。
这个时间不是客栈的旺季,他们以低价住进客栈。早上只吃了一个干硬的饼,他们一行都有些饿了,宋长叙他们出门去寻个面摊吃了一碗面,精神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