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去拿个盆接着,然后巡视一遍,又去看了放蚕丝的屋子,没有发现其他的漏水这才上床睡觉。
租的屋子确实不够好。
他们刚开始住进来的时候桌椅都有问题还是去找木匠修理一番才行,床板是自己去找木匠制的。
他们在金河县至少要待一年,等这一年后,希望能赚到足够的钱,可以让他跟知昼买个住宅安家。
宋长叙想过考中进士,但他还是没有那么轻狂想要考到前三甲。
考中二甲和三甲进士也成。
三甲进士一般走外放的路子分配到县城里做七品县令。做了县令还有县衙府邸可以住,在京城做官只能租房子。
京城寸土寸金,凭着他的俸禄,这辈子买房子都难,租房子也很贵。
宋长叙想七想八的,还是睡过去。
早上还在下雨,他撑着伞去读书。学堂里学生们都来的比之前晚一些,宋长叙已经背诵了两篇文章,现在除了看四书五经外,他还有一部分时间看宁兴朝的地理和风俗。
对宁兴朝的政事更要关注了。
谢风打了一个哈欠把书箱放好,天色还是阴沉,学堂里的光很微弱,前门跟后门都开着还是没有多少光进来。
“这样的天来读书真遭罪。”有书生抱怨一句,他拿着书籍随意的翻看一页。
“听说陛下要娶凤君了,是萧家的哥儿。”有的公子哥消息灵通,低声说道。
宋长叙竖着耳朵,看似嘴巴还在念书,实则心思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是了,娶的是萧将军的嫡亲哥儿,是陛下的亲表弟,在京城享有美誉。据说当时萧玉容及笄时,将军府的门槛都要踏破了,萧将军一个都没同意。现在想来早就想把自家哥儿嫁给陛下。”
有书生冷哼一声:“陛下还未亲政,萧太后跟萧将军把持朝政,现在又给陛下塞了一个萧姓的凤君,以后这个天下看来是要姓萧了。”
谢风顿时一阵皱眉:“兄台慎言,你这话要是被其他人听见了会连累你全家。”
“现在是温书的时候,我们不该讨论政事。”谢风话锋一转把这件事带过。
说这话的书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说错话,眉眼一片懊悔之色。
书生们各自回去温书。
宋长叙的心思也回来了。
在原著中平景帝确实娶了萧家的哥儿,只是两个人后面结局不好。毕竟平景帝是年轻又野心勃勃的帝王,他怎么甘心让外戚干政,反而让自己沦为一个傀儡皇帝。
现在这些事离他太远,宋长叙还是继续读书。
谢风却是被刚才书生所说的话惊出一身冷汗。万一这里有人把话带到黄县令或是其他做官的人那里,他们这一圈的读书人都会受到牵扯。
陛下亲政迫在眉睫,跟朝中大臣,萧家的博弈进入到白热化,这次陛下娶萧家哥儿可能就是他们之间的相互妥协。
谢家有人在京城做官,谢风的消息比常人更灵敏,同时他也更谨慎。
他们现在只是一个秀才,哪怕是当朝的刘首辅也不敢在公开场合说陛下跟萧家的事。
上午风平浪静的过去,晌午去膳堂用膳,宋长叙瞧见有红烧肉,他急忙去打了一份,另外要了一份土豆丝。
其他的书生受天气影响都没什么味道,宋长叙吃起来倒是满足。
每天上完课,他最期待就是晌午到膳堂吃什么。
下午还在下雨,骑马课上换了。
罗双望着阴沉的天色叹息,他不太喜欢下雨天,有些感伤自悲。
程茂学同宋长叙下棋,他说道:“宋兄,过几日是我生辰,我请你去我家耍一阵。”
宋长叙应下来,“到时候我带我夫郎一块来。”
程茂学把家中的地址说给宋长叙,他笑道:“带着家眷一起过来也好,家里请了不少人,有女子也有哥儿会备上他们爱喝的清酒和糕点。”
宋长叙想要带什么礼物,去祝人生辰,总不会打着空手去吃白饭。
两个人下棋完后,宋长叙把棋子捡进去,跟着程茂学一块出去。
下雨没有雨了,天晴了,远处的天边挂了一道彩虹。书生们出门纷纷看着彩虹,一时开始吟诗作对。
宋长叙:“……”
他是做不来诗的,自己寻了另外一地待着。
谢风做了两首诗引得众人一阵叫好,他在周围看了一眼没有看见宋长叙,心想果然这个宋兄不喜欢吟诗作对。
之前他一说去文会要吟诗作对,他立马就拒了。
谢风不是傻子,他明白宋长叙不喜欢作诗了。
作诗多好,随便来几句就能抒发自己的情感,宋兄真是错过了人生的一大乐事。
下学后,宋长叙找到周夫子把自己写的文章给他看,请教。
周夫子:“你的文章很新颖,就是有些太大胆了,你跟我来我屋里,我跟你仔细说道。”
作为县学的夫子,县学给他们准备了住所,周夫子分到的住所就在县学里面,宋长叙没有乱看,但看布局是一个一室一厅,整理的很干净。
周夫子去倒了茶过来。
宋长叙双手接住茶杯:“多谢夫子。”
周夫子推心置腹的说:“你的文章写的很好,就是在乡试和会试难,这次乡试的主考官是礼部侍郎,他不太喜欢锋芒太过的文章,中规中矩的文章更好,而且他比较偏向华美一点的词句。”
“你这种风格的文章要么收敛一二,要么只能等你到殿试,你去赌一赌,看朝中重臣,最重要的是陛下喜不喜欢。”
宋长叙知道周夫子的话对他很有用,他谢过了周夫子
“另外在基础的问题上,你也要多读多看多思。”
宋长叙拱手:“是,夫子,学生知道了。”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学业上的问题,看见周夫子眉眼有些疲倦,宋长叙知趣的告辞离开。
下午的天晴朗了,宋长叙从县学出去,看见许知昼还在摆摊,他走过去问道:“下午出来的?”
许知昼说:“今天的东西备的少一些,很快就能卖完。”
早上下大雨,他跟江琢本来没想出摊,结果吃了午食天就晴了,他们琢磨着就去买一下午。
到了晚上还剩一些钵钵鸡,他跟江琢分了带回家吃,许知昼推着推车轻快的回家。
他家的钵钵鸡在金河县已经打出名气了,许知昼对钵钵鸡的用料更加上心。买的吃食多了,还是要保证吃食干净。
他就喜欢吃丁家的卤肉,因为他知道是干净的。推己及人,客人们来吃东西也喜欢吃干净的。
许知昼被自己聪明到了。
他不赚钱谁赚钱。
回来后,吃了晚食,宋长叙把程茂学邀他去生辰礼的事说了。
许知昼想了想:“好啊,我就当去涨见识。”
用了晚食,天还未黑。宋长叙想着瓦片的事,出门去寻了瓦匠来捡捡屋檐。
没到一会儿他就带着瓦匠过来了。
“早听说我们密江巷住了两个秀才相公,这回我还接到了秀才相公的活。”瓦匠大约四十多岁,膀大腰粗,看模样是一个爽快的汉子。
宋长叙说道:“昨晚下大雨,灶房和卧室瓦片漏了。”
瓦匠爬上梯子把屋檐上的瓦片拿下来换了新的,没什么大问题,宋长叙就付钱了。
“以后还有这样的事都可以找我。巷子里的屋檐都是我在看,这片密江巷有八十年了,我爷爷那一辈在的时候,这片还是有钱有势的人才能住,现在成这样了。对你们这些秀才相公来说还算一个读书的清幽之地。”
难怪是八十年的老房子了。
送走瓦匠后,许知昼把两个盆洗干净放着。他就在院里听见瓦匠的话了,他若有所思的掰了掰门。
都是八十年的木门了。
把漏雨的事解决,许知昼的心里轻松多了,他拉着宋长叙过来坐。
“最近赚了不少钱,比在水波镇多多了,我算了拢共有三十两了,三十两够我们在金河县生活好久了。”
许知昼给宋长叙塞了五两,“这是给你买纸墨的,再加上配方是你提供的,五两银子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