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昼听了曹赋的话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宋长叙正要去拍许知昼的后背,曹赋已经拍了。
“至于么,难道我不能去闯荡江湖,我做梦都想做个少侠,仗剑走天涯。你有没有看过话本子。对了,忘记了你不认字,我还是跟长叙说吧。”
曹赋转身跟宋长叙说:“我看了话本子心里向往的厉害,我的身手不差,要是在金河县最多做一个衙役,我可不想子承父业,江湖上各大门派,儿女情长,秘宝功法,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拓宽了眼界,我这么想也没错吧。长叙,我觉得你会理解我。”
许知昼扒拉开曹赋,曹赋再凑近点都要挨着宋长叙的脸了。说话就说话,干嘛凑这么近。
“表哥,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经学会认字了。你不要狗眼看人低。”许知昼恶狠狠的说。
他已不再是什下阿蒙。
曹赋:“知道了知道了,长叙你说我有闯荡江湖的可能么?”
宋长叙本不想参与这件事,沉吟说道:“表哥说的江湖的确让人心生向往。”
曹赋得了宋长叙的肯定,顿时昂首挺胸。
宋长叙可是他们家文化最高的人,连长叙都这么说了,那是没差错的。
“但是,表哥我听你的话,你只看见了江湖好的一面,却忽略了江湖坏的一面。”
曹赋闻言一愣。
曹昌从屋里出来,放轻脚步顿住了。
“江湖快意恩仇,在快意恩仇的背后是刀光剑影,勾心斗角。江湖中人鱼龙混杂,更甚无法无天,眼中完全没有朝廷,他们笑里藏刀,利欲熏心之徒也是有的。”
宋长叙继续说道:“事物都有两面性,表哥在考虑仗剑天涯的时候,也要考虑其他。我猜表哥想仗剑天涯是为了惩恶扬善,扫除恶人。那表哥就是做衙役也能做到。”
“小民困厄,仕宦为吏,济之扶之,其与仗剑天涯,锄奸扶善何异。江湖中人,身具侠气,仕宦为吏,秉浩然之气,二者气韵相通,各彰其道。”
曹赋被宋长叙的一席话镇住了,心里久久不能回神。
“长叙说的话,我记下了。”曹赋郑重回道。
曹昌看出来儿子是把这席话听进心里去了,他心头高兴起来。
果然还是要有学识的人来劝说,话术一套一套的,把人迷的神智恍惚,晕头转向的。
曹昌本是想让曹赋去打酒回来,现在觉得让曹赋跟宋长叙再多说说话。
“你们坐着,我去打酒回来。”曹昌笑呵呵的出门。
一般他爹哪会自己去买酒,一般都是使唤他去买。曹赋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没有再去想。
他对宋长叙亲近起来,只有真心为他好的人,才会说这么一通话来劝他。
仔细想想,他领了长叙的情,爹娘在家也说过多回江湖危险,他却是一点没记住,反而被长叙点醒。
果然是他忽略了最亲近的人,曹赋心中有几分羞愧。
许知昼听了一通大道理,桌上的糕点吃了几块,他想着饭菜还熟,他也不能多吃要留着肚子。
“表哥,我如今也会认字了,听你的话,你的话本子一定很多,你就匀几本给我瞧瞧。”
曹赋:“你等等,我去找找。”
曹赋倒也痛快。
他找了三本过来递给许知昼说道:“给你看可以,等你看完了可要还给我。有几本是我少时攒了好久的零花钱买的,心里宝贝着。”
许知昼接过来胸膛拍的响亮,“表哥,你还不放心我。我定然好好的爱惜。”
曹赋这才点头。
他们江湖中人就是爽快。不过现在他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江湖中人了。
曹昌把酒水买回来,饭菜做好了。
向氏做了满满一桌子,谦虚的说:“我做的不好,你们就将就吃喝。”
许知昼:“这还不好,简直是大厨的手艺了。”
向氏笑起来,心情愉悦。任由谁花了心思做的菜品被人夸了都会高兴,也算没有辜负自己的心思。
在舅舅家吃完饭后他们就告辞了。
曹赋盥洗后回到自己屋里,虽说听了长叙的话有道理,但要他马上做出抉择,他也没办法。
他给许知昼三本话本,他还有一箱子的话本全放在床底下。
曹赋打开自己的箱子,爱惜的摸了摸话本子。
另一边曹昌跟向氏说话。
“长叙的见识深,以后会有大出息。要是这次儿子能知道分寸,我就安心多了。”
向氏:“说的也是,要让儿子去江湖上闯荡,他就是一个愣头青,被人利用了还要给人数钱。被人砍杀了我们都找不到凶手,等我们知道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没错,我做衙役我还不知道江湖人,正如长叙所说,事情都有两面性,我见过好的江湖人,也抓过坏的江湖人。就像做官,做衙役一样,都是有好有坏。”
夫妻两个人又说了一阵话,各自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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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舅舅家吃饭回来,许知昼休息两天又跟江琢一块去摆摊。
有老顾客问他怎么两日不开摊。
许知昼:“有些累便休息了两日,一想还有客人等着这不就又摆上了。”
“做吃食生意是辛苦些,我以前也是做吃食生意,如今就没做了。”那人穿着华衣,长得很是和善。
现在小摊上没有多少人,他就纵了自己的好奇心,问道:“那你现在做什么买卖?”
“我押镖的,忙起来的时候是真忙,不忙的时候就闲下来了,一年到头奔波几个月就把一年的钱赚了。等有了钱我又盘了几个店面,现在日子就过得舒服多了。”
许知昼默默记下。
他小胳膊小腿的是不能去押镖,但多攒些钱以后去盘几下店面还是值得借鉴的。
许知昼给客人多给了几串素串。
客人难得又提点几句:“钱到了手里不要随便花出去,你年纪轻轻就做了老板又打出了名声不要浪费。”
其实几串素串要不了多少钱,但许知昼的态度,客人挺喜欢的就多说了几句。
许知昼记下了。
晚上宋长叙回来,今天许知昼回来的早做了几个猪肉饼,脆脆的。
宋长叙吃起来很香,猪肉饼还是有些干,所以许知昼做了菜汤,吃起来干了就喝点菜汤。
许知昼吃完后,他说道:“相公,我想要一本空白的本子。”
宋长叙有些惊讶,但他还是点点头:“好。”
两个人盥洗后回到屋里,宋长叙给了一本空白的本子,许知昼满足的接过来。
理直气壮的说:“相公给我研墨。”
宋长叙心想我都是自己研墨,没有红袖添香过,现在你要蓝颜添香了。
“知道了。”
心里这样想的,手上倒是很老实。
许知昼做计划。他今天听了客人的话,想了想,虽说他知道该对未来有一个规划,但都是模模糊糊的,还是要理清后才对未来更清晰。
首先是攒钱一百两买房,还要攒一百两买商铺,另外后续开店生活还需一百两。
天啊,这么算下来就三百两了。许知昼脑子算的晕乎乎的。在齐山村的时候,他哪敢想三百两。现在想了想,只要自己多努力还是能够上的。
另外把相公的可能性也要算上去。
写好后,许知昼晾干纸张,志得意满的吹了吹上面的墨水。
宋长叙礼貌问道:“我可以看么?”
许知昼摆手:“我是一个磊落的人,你想看就看吧。”
宋长叙看过后:“……”
在许知昼的安排中分为两条线路,第一是宋长叙考上得意的做官了,还有一种是落榜后哭唧唧的回到金河县,或水波镇。
整条思路非常清晰!
宋长叙哭笑不得。
他拿着毛笔手指顿了顿,在没有考上官的那条线上画了一只哭唧唧的小猫。在考上官的那条线上画了一只神气的老虎。
许知昼已经躺在床上了,宋长叙吹了蜡烛也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