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因为他一直都掩饰得很好。
又或许是......
他们对顾绒的关心太少。
想到这里，顾言琛捏了捏眉心，不由得叹了口气。
临近下班的时间，齐思打内线进来，说已经给顾言琛预约了医生，问顾言琛预约的时间可不可以，需不需要改时间。
顾言琛其实已经确定了，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医院。
身体检查结果自然是没什么问题，顾言琛又多去了一趟心理咨询室，问了些问题，关于儿童成长过程中缺失父母的陪伴是否会出现某些成长偏差，以及是否会出现自我情感认知缺陷等等，越问越沉重，出来的时候都不会笑了。
等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
顾言琛早说不用给他留饭，也没胃口吃饭，现在只惦记着一件事，问李叔顾绒现在在哪，他回来的时候看到顾绒的车了。
“二少爷现在应该在后花园的泳池游泳。”
“游泳？”
顾言琛差点儿挑高调，心想他倒是还有心情游泳。
“爷爷呢？”
“老爷在书房。”
顾言琛点了点头，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找顾绒。
结果穿过回廊的时候，就听家里佣人在闲聊。
聊的自然是他和顾绒。
家丑不可外扬，但顾绒做的那些事，以及日常的争锋相对，还是免不得要被人议论纷纷。
只是顾言琛没想到家里佣人也在议论。
而且还提及了他们的父母。
“哎，你不知道，先生和太太是二少出生当天去世的，那时候太太大着肚子，结果就出了车祸，一车三个人，差点儿连孩子都保不住，但还好二少还是生了下来，就是先生和太太救治不及，加上那时候太太还怀着孕嘛，保大保小，就小的活下来咯。”
“啊？那这么说，二少爷的生日，岂不是......自己父母的忌日？！”
“对啊，二少的生日从来都不过的，谁让他出生那么不吉利，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点原因......咳，顾家人好像都不怎么喜欢二少，虽然这种事也能理解啦，但是有钱人嘛，挺多都挺迷信的，老爷子不提，二少那个叔叔和小姑姑可都不怎么待见他的。”
“那大少爷呢？自己亲哥哥，总应该会多照顾几分弟弟吧？”
“啊，这个可不好说，你知道的，大少爷性格很沉闷严肃的，毕竟父母意外去世的时候，大少爷也才五六岁的年纪，突然之间就失去了父母，只活下来一个弟弟，应该不怎么好接受吧，好像自那之后，大少爷的性格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那难怪大少爷和二少爷如今不对付了，都闹到了要你死我活的地步了，要命哦，不过我觉得二少爷肯定是比不过大少爷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啊，二少爷就是不如大少爷嘛，结果还要使劲儿争这个争那个的，真是搞不懂哎。”
“可能还是不甘心吧......”
............
顾言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直到两人离开，他都仍僵立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半晌，才吸了口气，往泳池走去。
但顾言琛从未有过像现在这一刻，满心千言万语，却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什么的时候。
不过当他走到泳池边，这些都不算是问题了。
因为顾言琛骤然间看见，泳池底部正无声无息漂浮着一个人——
顾绒？！
第38章 不伦05
根本来不及多想什么, 顾言琛直接就跳下了泳池。
家里的泳池似乎刚换完水，还冰着，顾绒就漂浮在池底, 闭着眼睛，双手摊开，浑身皮肤在淡蓝色的池底白到发光，发丝飘扬，随着水波晃动, 像是溺了水的精灵，又像是......等在暗处的水妖。
——在顾言琛伸手触到顾绒的那一刻, 就见那双眼睛瞬间睁了开, 眼含戏谑地望着他。
顾言琛陡然一惊，刚想松手, 却反被顾绒攥住了手腕。
顾绒坠在池底, 也不让顾言琛上去。
得益于锻炼出来的精神力, 他在池底可是很能憋，但顾言琛就算拿过潜水证, 在池底时间过长，也是比不过顾绒的。
更何况顾绒身上只有一件泳裤，而顾言琛身上还穿着外衣，只有西装外套在进来的时候脱了下来，身上的布料都吸了水, 在泳池里面显然要比顾绒多了些许束缚感, 而这也更加让顾绒能纠缠住比他体型还要大一圈的顾言琛。
顾言琛又要打破自己的认知。
他觉得顾绒可能想把他溺死在泳池里。
一直到窒息感慢慢袭上来, 顾言琛终于不再留有余地，还是力气大占了上风，一把拽着顾绒钻出了泳池。
“哗啦——”
顾绒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顾言琛猛地按在了泳池边。
顾言琛几乎抑制不住自己满脸怒容：“你是不是疯了？！！”
因为猝不及防被压制在泳池边，顾绒咳呛了好几声，眼睫湿漉漉的，但笑容却很乖戾：“怎么了，大哥？”
“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
“有啊——”
像是生怕不够气人一样，顾绒还故意拉长了声音。
两人都在泳池底部待了很久，都尝到了窒息感，上来的时候胸膛一直在起伏，就算再极力克制，也有着压抑不住的喘气声。
顾言琛将人按得更紧，几乎要胸膛贴着胸膛，呼吸的时候引起细微的摩擦感，只他身上有一层单薄的布料，但也因为浸了水而服帖在胸膛上，因此能更明显感知到顾绒胸膛的触感，似乎因为在泳池底部折腾了许久，还在微微发着抖。
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顾绒嗤笑着，抬手攥住顾言琛的手腕，顶着顾言琛勃发的怒气，继续气人道：“我就是想让你体会一下窒息的感觉。”
“顾绒！！”
顾言琛禁不住怒吼出声，却在下一秒听到——
[反正我经常会有窒息的感觉。]
什么？
顾言琛气息一滞，却见顾绒倏然靠近过来。
“哥。”
[哥哥。]
一声很轻，一声很软。
像是在祈求什么。
顾言琛身体陡然震了一下，神色是自己看不到的复杂之感。
顾绒张了张嘴，似乎又要说些什么。
“大少爷，二少爷？”
李叔的声音响起，似乎还透着疑惑。
顾言琛这才回过神，两人一起朝泳池边上看去。
李叔站在那里，似乎还在纠结此时两人的姿势和状态，也不太明白为什么顾言琛会掉进泳池里，但还是尽职尽责开口道：“叶小姐到访，叶晚晴小姐，她正在客厅等您，大少爷，说是有话想和您聊聊。”
顾言琛还没开口，就听顾绒嗤笑了一声。
“都这么晚了。”
他把顾言琛推开，直接游上岸，湿淋淋爬上去，问李叔：“叶小姐只说见大哥吗？”
“呃，那倒没有。”
“行。”
顾绒点点头，又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向顾言琛：“那大哥，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见叶小姐，没问题吧？”
顾言琛沉着脸不说话，顾绒说完后直接走了。
等顾绒离开，李叔有些犹豫地看向仍旧站在水里的顾言琛，迟疑道：“大少，这？”
“随便他。”
顾言琛深吸了口气，也爬上了岸。
“大少爷，您和二少爷刚才在起争执吗？”李叔低声问道。
他在顾家工作了几十年，也算是看着两人长大，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实在有些放心不下，不由得叹了口气，继续道：“二少爷性格是比较激进了些，但其实他小时候很亲您的，您上学的时候，二少爷每天都会闹着找哥哥，第一次开口也是叫哥哥......”
李叔说这话的意思，是想着家和万事兴。
顾言琛的确有所触动，但更多的，是越发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顾绒，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