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会别扭的吗？
而且这种事放在顾言琛身上，就更显得奇怪。
哪怕此时对外说, 顾言琛喜欢上了和自己朝夕相处二十多年的弟弟，恐怕很多人都只会觉得这是什么玩笑话。
下意识的反应都不会是相信吧。
就像现在, 他也很难相信一样。
可是此时挡在顾绒面前的, 又确确实实是顾言琛。
像是不知悔改一样——
“我有考虑过。”
顾言琛沉声开口道：“正因为考虑过，所以我才不想敷衍隐瞒, 尤其顾绒也在场, 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对他的感情拿不出手, 我也并不觉得我喜欢上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同时我也必须声明, 此时此刻说开，并不是一时冲动下的产物。”
“爷爷，我是有经过深思熟虑的，就算现在不说，之后我也会找到合适的时机去说明, 我不会让这段感情见不得光。”
最主要的, 是因为顾绒在场。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退却, 找理由敷衍过去，以后又该如何站在顾绒面前？
更何况原本顾绒就不信任他能为他处理好一切，不信任他真能说服顾成渊, 说服其他人，甚至可能不抱期待他愿意将这份感情摆在阳光下，基于这些，在这种时候，顾言琛就更不可能有丝毫退却的可能性。
这样的姿态，让顾成渊一时间竟有些怔楞住。
但随即仍是又气又恼，要不是老爷子这么大年纪有必须的体面需要维持，真想指着顾言琛的鼻子破口大骂——
就不怕把自己爷爷气死吗？！
这还是顾言琛从小到大第一次如此“顶撞”他，由此也更让顾成渊意识到顾言琛此刻说的话分量有多重，但这让他怎么接受？二十多年，在顾成渊眼里，这两个明明就是兄弟关系，结果这么突然告诉他，两人要彼此相爱上？！
而且顾绒直到现在，都没有站出来反驳一句。
顾成渊不是不能把矛头从顾言琛身上指向顾绒，比起顾言琛强硬的姿态，此刻顾绒的父母也在这里，他可以有许多种办法让顾绒陷入两难的抉择，到时候顾言琛再怎么坚定的态度，也会因此而土崩瓦解。
只是......一想到顾绒二十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顾成渊也有开不了口的时候啊。
但不管怎么说，顾成渊还是接受不了，也不能接受。
不过以眼下的情况来看，说再多，恐怕都不会纠结出一个结果来，于是顾成渊只能下最后通牒——
“言琛，如果你不能放弃，那我才真的要考虑，彻底把顾家交到你手上是否合适，你是否能真的承担起接手顾家的责任来。”
一瞬间，顾哲延和顾哲婉不由得彼此对视一眼，呼吸都要屏住。
这话说起来算是严重了。
是对顾言琛的警告，毕竟顾成渊想要放权，但还未曾来得及真正放权，他还是有压制顾言琛的能力在的。
所以言下之意显而易见，是在逼顾言琛在顾绒和顾家之间做出选择。
所有人都在看着顾言琛，等着顾言琛的回答。
可能也就过了几秒钟，顾言琛就毫不犹豫开了口：“抱歉，爷爷。”
在他这里，顾绒永远是最优先级的选择。
“............”
顾成渊真是庆幸自己这么多年经历的风风雨雨不算少，不然此时真要被气急攻心，但眼下也被气得够呛，指着顾言琛就开始轰人：“你给我走，现在，立刻，马上！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你再给我回来！”
顾言琛抿了抿唇：“对不起，爷爷。我本意并不是想要破坏今天这个日子的。”
顾成渊偏过头不想再听。
之后就是走人环节，顾言琛什么也没带，直接离开了老宅。
爷孙两个的谈话告一段落，徐知安和程云清夫妻两个就更没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顾绒看了眼顾成渊，最终也低声说了句抱歉，然后带着父母两人告辞离开，至于徐君越，在顾绒的示意下，还是决定留在老宅，准备陪在顾成渊身边。
而等顾绒带着父母离开后，顾哲延和顾哲婉等人还没走。
“爸，我也留下来陪您吧。”
“还有我，爸——”
顾哲延声音未落，就见顾成渊目光冰冷地看了过来，最终落在了顾哲婉和宋毅身上，两人脸上的表情齐齐一僵。
“你们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爸，您在说什么啊。”
顾哲婉干笑了一声，又渐渐在顾成渊的目光中收了笑意：“爸......我们真的没有——”
“不管有没有，这件事别让我知道会从你们这里传出去，否则的话......”
顾成渊重重冷哼了声：“你们是知道我脾气的！”
............
顾绒带着父母离开老宅，一路开车回去，徐知安和程云清都一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模样，还时不时看向顾绒。
其实比起顾成渊的反应，夫妻两的反应算是很“平静”了。
在最初的震惊，不可置信之后，他们最关心的，无非是顾绒的想法。
虽然现在想起来，对于顾言琛的表态，仍是让人很复杂难言，但比起顾家人，他们对于“顾绒和顾言琛二十多年都是以兄弟关系相处”的这个事实，只有认知基础，而没有更落实确切的见证关系，以至于那种对于两人的背德感并不强烈。
不过也并非没有，只是再怎么凭借血缘天性和顾绒很是亲近，也抵挡不过他们才相处没多久的事实。
所以在顾绒面前，哪怕他们想要像顾成渊那样端起父母的架子，也实在是有些虚。
更何况，徐知安和程云清更多的不是不能接受两个男人谈恋爱，而是担心顾绒会遭人非议，尤其徐君越私底下有和他们说过，顾绒曾经这二十多年里遭受过什么委屈的对待，他们不想让这个好不容易回到他们身边的儿子再遭遇任何的委屈和苦难。
只是思绪太多，所以眼下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同顾绒开口。
一直到车子开到住处门口。
顾绒停好车，突然开口道：“爸，妈，其实是我先喜欢上顾言琛的。”
“哦，啊，什么？”
徐知安下意识应了一句，应完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小绒？是你先——”
“是我。”
顾绒平静开口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顾家亲生的，但我一直隐瞒没说，一直到我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的感情，顾言琛才察觉出不对......对不起，爸，妈，我没有第一时间找回你们，其实我——”
“这不是你的错，小绒。”
程云清打断顾绒的话，满眼心疼道：“这不是你的错，而且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妈妈只想知道，你现在还好吗？”
顾绒点了点头，低声道：“但我对顾言琛，我还是不能......”
“你还是放弃不了对吗？”程云清轻声问道。
“我不想骗你们。”
顾绒看着徐知安和程云清两人：“对于之前的事，如果说我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那你现在想去找他吗？”
徐知安诧异看了程云清一眼，似乎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想了想，又闭上了嘴。
“我可以吗？”
程云清和徐知安对视一眼。
随即两人沉默了半晌，才终于像是妥协了什么。
“如果你无法违抗你的内心，那我们说再多也没有用，所以遵循你自己的内心吧，爸妈只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这才是我们爱你的意义啊。”
............
顾言琛离开顾家，也不至于流浪街头，只不过他名下虽然好几处房产，但常年都在老宅居住，这些房子也不过是装修好放着而已，偶尔会有人定时去打扫，虽然能随时入住，里面东西也算是齐全，但基本上都没什么人气儿。
所以从老宅出来之后，顾言琛直接选了离公司最近的那处房，毕竟有时候工作太晚，他会直接过来这里休息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