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口的响动,沈池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陛下来了。”
重阳点点头,“你来了。可想好了?”
“想好了才来的。陛下进来罢。臣有件小事想先说说。”
重阳道,“你说。”反手关上了门。
焦致儿站在门外,从门缝里觑见万岁爷上了长榻,带着其他三名府军前卫走远了几步,蹲在廊下。只留耿文烈一个守在门外。
房里两人起先小声的说着话,后来万岁爷的声音渐渐大了,焦致儿站得远,听不清。只瞧见门口耿文烈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听来的壁角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房里突然传来一阵稀里哗啦,好大的动静,不知道又砸了些什么。
焦致儿倒抽一口冷气,心想,好端端的除夕团圆夜,怎么也能闹起来。把心提到嗓子眼儿里,等候了许久,屋子里却没有传人进去。
焦致儿这才安下心来,又走远了几步。
重阳想了整个月,懊悔了整个月,满腔的怒火和不甘早已消散。
见到人的时候,一颗心本来已经软了下去。没想到进了东暖阁,却猝不及防听到另一个更惊人的消息。
沈池笑意盈盈,对着他说道,“陛下,臣有件小事禀告。其实,臣并非男子,原本就不该做陛下的经筳官来着。”
他气炸了肺,满腔的怒火无处可去,连里间的龙床都省了,把人直接按在榻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个遍。
重阳起身披了衣,身上的燥热还没有消退,心里却更烦躁不安,脸色阴晴不定,坐了一会儿,打定了主意细细盘问,回头却看见榻上的血迹,不由愣了一下。
重阳起身把榻上昏沉沉的人拦腰抱起来,抱去了里间的床上。
走到了床边,怀里软玉温香,他忍不住低头看去,只见乌黑的长发遮盖不住春光,露出洁白隆起的柔软胸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松手,直接抛在了龙床上。
床上的人居然没醒,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含糊道,“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重阳更加恼怒,伸手把她翻过来,在细瘦的腰上狠狠捏了一把,“蒙骗了朕这么多年,你倒是好睡。”
沈池已经进入了梦乡,才梦到大和尚们从天上下来,在梦里刚想笑,就痛醒了。
一睁眼,看见重阳几乎要喷火的脸色,不由有些心虚,小声抱怨了一句,“臣的骨头都快被陛下折腾散了。还不让睡。”
重阳头顶都快冒烟了,“现在还好意思自称臣!一个女人,敢进文华殿做经筳官,你吃了豹子胆了!”
沈池委委屈屈坐起来, “这不是都坦白了么。臣的身家性命,如今都交给陛下手里了。”
重阳脸色阴沉地瞪着她,沈池伸出手臂,试探性地轻轻拉了拉皇帝的手。
重阳本来想挥开她的手,但是顺着莹白的手臂,视线不知不觉移到了光洁的肩头,又不知不觉移到了胸前若隐若现的风光。脑袋里嗡的一声,不知怎么的,居然被她拉坐下了。
重阳心思纷乱,鼻尖盈满了淡淡的的木樨香,在灯下看着那人,熟悉的眉眼弯弯,嗓音却温软娇柔,全不似平日低哑柔和的声音。
“你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沈池温温软软地道,“平日里吃了药的。这两天没吃,憋着没怎么说话,原本的声音恢复了七八成。“
重阳恼怒道,“还有什么是瞒着朕的。”
沈池笑道,“再没有了。” 眉眼柔柔弯起,笑容温柔,却又带着几丝狡黠,是平日见惯的模样了。
“温泽见没见过你这副女子模样?那个姓韩的见过没有?”
“都没有过。”
重阳怀疑地追问了句,“当真?没有一个见过你这样子?朕是第一个?”
沈池鼻音软软地嗯了一声。“韩铮跟着的时候,都一直束着胸的。”
重阳心里半是气恼,半是满足,将人揽在怀里。
到了三更天了。宫外陆续传来了梆子响。皇城内值更的铜铃声声。
漆黑的天上,不时亮起几处明亮焰火,夹杂着隐约的欢笑声。今年因为边关战事,奉天府取消了全城焰火,却也没有禁止民间百姓自己寻乐子。
粗臂灯台上的蜡烛已经熄灭了。重阳在夜色中睁开了眼睛。
“新年了。”
毫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