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又道,“是是。臣感动之极。”心里却想,皇帝这种特殊职业的从业者说的话,最好当作是放屁,认真了你就输了。明□□当年赐下了多少铁券丹书,最后还不是一家家杀了个遍。重阳现在年纪还小,对她掏心掏肺,长大了指不定什么样儿。
重阳听惯了沈池说话,一听话音就知道她是敷衍,却不再像几年前那样急着分辩,只是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慢慢抚摸着她披了满肩的长发。
过了半刻钟,房间里逐渐响起细微平稳的呼吸声。重阳把被子拉起来,仔细盖好床上的人,被角掖了掖,起身开了门。
韩铮居然还站在门外。
没了沈池在中间斡旋,两人互相瞪视半晌,重阳反手将门关好,各自转头回房,竟是彼此一个字都不屑说。
就这样一路往西行了六七日,走走停停,沿途经过了不少市镇,眼看苍翠的树木山林渐渐减少,大地露出大片的黄色丘壑,沿着官道再走个大半天,前面就要到大同了。
铁战驾着马车,不急不慢的行驶在官道上,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铁战在羽林卫听惯了马蹄声,当即赞道,”好马!好骑术!“
等后面的马匹飞驰而过的时候,他盯着前方渐渐远去的背影,仔细看了几眼,忽然觉得不对,急忙勒了马笼头,”公子!“
重阳在马车里问道,”怎么了?“
铁战道,“前面那两骑,看刀马服饰,似乎是京营的轻骑?”
重阳唰的掀开马车帘子,远远看了几眼。“看颜色式样确实像。”和其他几人互看一眼,“莫非是京里发觉了,追来了?”
“怎么这么快。”沈池皱眉盘算了下日子,觉得不对。“以防万一,陛下还是换装罢。”
重阳点点头,按照之前商议好的办法,把身上的锦缎长袍脱下,从包袱里摸出葛布短打衣裤换上了,掀开帘子,跳到车夫位置上,跟铁战挤在一处坐下,又递给铁战一顶旧草帽。
铁战诺诺接过了草帽戴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小山一样的壮实身体拼命缩起来,屁股只在座位上沾了个边儿,倒给皇帝空出一大半位子。
重阳又好气又好笑,喝道,“你也不怕掉下去!坐好了!”
之后的两个时辰内,陆陆续续遇到好几波穿着京营制服的骑兵,都是两两作伴,沿着官道策马狂奔。
过来第四波的时候,其中一位军士策马掠过马车,斜瞥了几眼,突然咦了一声,道,“好马!”
他硬生生勒住了马,跟同行的轻骑说了两句,策马回转过来,喝道,“马车里何人!”也不待回答,直接挥刀鞘掀开了车帘子。
马车里坐着沈池和韩铮两个人。沈池拱拱手,道,“在下兄弟二人,出门行商。这位军爷有何指教?”
另一名轻骑也回转过来,问道,“怎样?”
掀开帘子的军士道,“年纪不对。”
两人拨转马头,继续往前飞奔而去。从始至终,竟没看车夫座位上的两人一眼。
待两人走远,重阳跳回车厢里,道,“多半是宫里的消息泄露了。”
沈池算了算时间,还是觉得奇怪,“就算泄露了消息,来得怎么这么快。乾清宫那边好歹也能撑几日,等内阁那帮老头子发觉,再调度京营兵马,怎么也不至于现在就追到这里了。“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重阳道,“不能再走了。回京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一更哈。不过这一更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小皇帝长大了,咳咳。
第42章 太后炸了
太后憋着满肚子的气,提前从温泉别院回了宫,路上就像吃了火|药,炸了好几次。
等到回了宫,惊闻陛下龙体违和,已经几日没有上朝了。太后又惊又怒,破口大骂,“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派人通报哀家!”
立刻赶去乾清宫,花大满却吃了熊心豹子胆,死活把她拦在外面,只说万岁爷染了水痘,怕传给了太后,又怕太后听了不安,把消息瞒下了,一片孝心,望太后见谅。
太后带着几个太监宫女硬闯,守卫乾清宫的羽林卫拿了皇帝手谕,硬生生把他们拦在殿外,闹了整个时辰,就是不让进。
太后派人查验了皇帝手谕,果然是重阳的亲笔笔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