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儿咋舌。
好歹是亲儿子,这样的恶毒话也骂得出口,白老太真不是一般人。
接着响起瓷器的碎裂声,貌似白娇凤摔了碗:“白冬生,我要的姑娘果呢,你居然敢忘了?亲妹子难道还比不得那一家子丧门星,你个瞎了眼的,咋不死在外头哩……”
白蕊儿气得血往脸上涌,想去找她们理论,被白晓儿拉住。
“晓儿你干么拉我,我要问问她,四叔到底做了啥,做妹子的居然这样骂哥哥。”
“问了又如何,她们不会同你讲道理,你是骂得过,还是打得过她们?”
白蕊儿被问得愣住,白晓儿又道:“一个是你姑,一个是奶奶,就算赢了,也没好果子吃。”
白蕊儿低头,摸了摸脸上未褪的疤痕,默默地坐到小马扎上去剥蒜。
白晓儿叹气,盖上锅盖,转头从竹篮里拿出干子来切。
白老太和白娇凤是特地骂给她们听的。
她们在用她惯用的方式来表达不满。
白蕊儿如果去了,倒中了她们下怀。到时不管如何,一顶忤逆长辈的帽子压下来,柳氏就甭想安心养病。
白老太,还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
可惜现在自己太小,不是她的对手,干什么事儿都得思量再三。
且忍耐些日子。
总有一天她会长大。到时就好了。
午饭过后,姐妹两个给柳氏喂药,柳氏睡下后,白晓儿拿出温在锅里的一碗饭菜,让白馨儿给白老四送去。
自己和白蕊儿装了一簸箕笋拿到外面来剥。
剥笋是个辛苦活儿。
手上没得趁手的工具,又怕剥坏了,白晓儿她们只能用手一点点剥。
剥了六七根,白晓儿手指突然疼得厉害,一看指甲前端都迸裂了。
白蕊儿让她休息,自己接着来,白晓儿见白蕊儿的指尖也有血丝,便拉她一块歇着。
“姐,我打算做酸辣笋尖,这腌的菜哪,是最见不得血的,否则很快会坏掉。”
“酸辣笋尖,这名儿我咋没听过哩?”白蕊儿说道。
白晓儿笑:“就是没听过我才做呀,要是大伙儿都知道了,我还赚什么钱呀。”
☆、第十四章 腌酸笋
“大姐二姐,我回来了。”
正说着话,白馨儿回了。
她哒哒哒地跑来,把空碗搁灶台上,一头扎进白晓儿怀里:“二姐,奶真没给俺四叔饭吃呢。四叔说亏得馨儿给送饭,不然就得饿着肚子下田啦。”
“还好意思说呢,送个饭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又贪玩了?”白晓儿刮着她的小鼻子,满脸宠溺。
白馨儿嘟起小嘴:“馨儿没贪玩,馨儿送完饭准备去看爷。没想爷不在,奶、姑和大伯母几个关屋里头说话,我好奇,就蹲窗子底下听了一会儿。”
白晓儿便问道:“那你听着什么了没?”
白馨儿歪着脑袋,仔细回想:“她们起先说话很小声,听不大清,后来姑不知咋地就恼了,高声骂起大伯母来,说家里没钱……大伯母和她们吵起来,说家里头有钱给闺女办嫁妆,没钱给大郎哥说媳妇儿,这是没天理的事儿,要找爷去说理呢。”
白晓儿和白蕊儿对视一眼,心里明镜似的。
丁氏早不闹晚不闹偏挑这个时候闹,肯定是瞧昨天白老太刚搜了二儿媳袁氏的屋子,想趁机打秋风。
她认定白老太手中有钱。
“姐,你说奶会拿钱出来给大郎哥娶媳妇吗?”白晓儿问白蕊儿。
白蕊儿想了想摇头:“我觉着不会,姑翻了年就得出门子,奶总说没好物件压箱底儿,对不住姑。二伯母的玉镯肯定要留着给姑压箱,就是爷亲自来说,奶也不会松口。”
白晓儿亦赞同。
白老太虽然孤拐,但对自己的老来女那是眼珠子似地疼。
白家所有的孙子加起来,恐怕都比不得白娇凤在她心里的分量。
区区一个大郎,就更不必说了。
白晓儿笑了笑,便把这事儿丢开,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掂了下簸箕里的竹笋,大约十五六根。因都是紧着嫩的挑的,个儿有点小,合着差不多能做一坛子。
保险起见,还是先紧着这些做,试试水再说。
“馨儿,二姐要干活儿啦,你去前头看着,别让其他人瞧见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