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明的声音听起来便坚定了一些:“娘,我都听你的,说实话,那个渠水,我也不耐烦很久了,只是靠着她供养,才一直qiáng自忍耐着!”
孙氏就笑了笑:“傻孩子啊,那个渠水怎么能配得上你的,哪怕是咱家最落魄的时候,我也没想过让她当你正妻的!”
窗外的渠水就慢慢握住了拳头,眼睛中迸发出qiáng烈的恨意。
“来,我跟你说,家明,明天你先去他们家,说要退亲,列举出她无数的罪状,她在河山村里名声坏透了,没有人会替她说话的,所以你只要让她哑口无言之后,你就再假装说不忍心抛弃她,让她由妻变成妾,我看她多半就愿意了!”
屋子里传出来母子两个低低的笑声,而渠水却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咬着发白的唇,死死握住双拳,qiáng烈的恨意在胸膛中翻滚着,但她却不能做任何事!
她也没有能力去做任何事!
她向来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xing子,但是,在滔天愤怒之后,她却冷静了下来,一字一顿的告诉自己:她的根基太浅薄了,如果刘家要采取qiáng硬的措施,她甚至不能够反抗!要打破现在的这个局面,要将自己所遭受的耻rǔ一一报复回去,她就只能选择沉默!她要暗暗潜伏力量,等待最佳时机,然后复仇!
刘家的人,孙氏,于家明,还有那个县令千金,她通通不会放过!
她按照原路返回,从后墙上跳出去后,原是要从村后面悄悄回去的,但是鬼使神差的,她却走到了前院,也看到了那个站在人群当中的红色身影。
那样靓丽的颜色,那样jīng致的服饰,那样美丽的容颜,单单看着,就让渠水心中生出来一股自惭形秽来。
那个千金小姐不知道正与人说什么,然后就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于家明大概是听到了笑声出来,嘴角露出一抹舒心的,倾慕的,又略带一抹自卑的笑容,他快步走到她跟前,两个人手挽着手,相视一笑…
男才女貌!
这是当时渠水脑中所闪过的一个成语。
也是这一世站在酒楼外面的渠水,脑中所想到的词语。
她怔怔的站在那里,眼神一片恍惚。
“渠水,渠水?你怎么了?渠水!”赵伤晃了晃她的身体,神qíng有些焦急。
渠水好像终于有了些反应,涣散的双目也终于聚焦了,她对上赵伤紧张担忧的神qíng,浅浅露出一抹笑,摇摇头:“我没事!我没事!”
她机械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就好像这能给予她力量一样,让她知道她真的没有事!她还好好的活着,她活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老天爷将她送回了四年前,为的就是让她能够积攒力量去报复!
总有一天,不,那一天不会太久了,那些欺rǔ她的,将她和小山踩在脚底下的人,她会让他们统统下地狱!
渠水嘴角慢慢翘起一朵柔美的芙蓉花来,就如同她绣花鞋上的那朵芙蓉,洁白秀雅,又带着丝丝的高贵与冷漠。
“我们进去吧。”渠水冲赵商一笑。
后者仍不放心,上下打量着她,清俊的眉心轻轻蹙起。
也不知怎的,看着她露出这样的笑容,他却莫名想到了昨晚从她眼角滚落下来的那滴泪,晶莹剔透的,却又是支离破碎的!
来到这里这么久,他从来都没有看到她哭过,昨晚是唯一的一次,可是他甚至都不能称之为泪水!
他也从没有人看到过能有人用那样冷漠的表qíng滚过下一滴泪水——就像是他从没有看到过有人用这样坚决冷漠的态度露出一朵笑容一样!
赵伤有些失态,但造成他失态的罪魁祸首,却已经恢复了正常,掰着手指头开始兴致勃勃的说着等会儿回去要采买的东西。
他们好容易来县城一趟,当然要置办些年货才能回去。
他们进了酒楼,渠水就笑着与荆掌柜打招呼,两个人很熟识了,而荆掌柜也很喜欢渠水的xing格,但是现在看到她后,脸色竟然有着一抹不自然,左顾而言他与渠水说了几句话后,就劝她先离开。
这个是好心人!
渠水心里有点伤感的想,但是,她却当做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仍含着笑,天真的问道:“家明哥呢,我来看他了,给他带了好多东西!”
荆掌柜就轻咳一声,怜悯的看了渠水一眼,就吩咐一个小伙计:“去告诉二掌柜一声,说,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