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最后,白大厨已经允许她坐在案板边,专管刀工。
她动作麻利,刀工好,同样的食材切出来,都比其他几个帮厨看着要赏心悦目一些。
白大厨问了一句:“你之前是gān嘛的?”
其实被卖到黑煤窑里的人,都处在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位置,连身家xing命都是掌握在其他人手中的,所以,会一些技能的人很少,大多都是埋头gān活不吭声的主儿。
但渠水,显然是一个例外。
渠水想了想,便道:“我家之前是开饭馆的,所以,我也会一些!”
白大厨眯着眼睛打量了她几眼,哼了一声,又指派着她:“不要什么事都等我吩咐,你是死人啊,看不见那边的篓子里有十来只大螃蟹,去做了,中午做醉螃蟹吃!”
而他则忙着将做好的一道道菜,让几个帮厨源源不断的送出去。
渠水心里暗暗咂舌,有jī有鱼,这样丰盛的伙食,竟然只是煤窑里的一顿早饭,外面的人都只道煤窑辛苦,其内里谁又能明白呢!
但,她还是猜错了。
等到晚上,忙碌一天,她拖着孱弱的身体回到之前的那个窑dòng里后,小山他们已经回来了,看到渠水,小山急忙迎过来,上下打量着她:“姐,怎么样,有没有挨打?”
昏暗的光线中,她能看到小山脸上那多了几道的鞭痕。
她心中一痛,连忙摇头:“没有,我在厨房帮忙,是我最擅长的,没有人为难我!”她抚摸着小山的额头:“你呢,今天怎么样?”
小山笑了笑,点头:“我的活计也很轻省!”
“快点,打水洗洗睡了,忙碌了一天!”其他人嚷道。
小山便忙小跑到dòng口,从窑dòng外面的水缸里舀出来一盆水,端到渠水跟前:“姐,洗脸洗脚!”
☆、第144章 不能低头,不能哭,不能叫
因为知道渠水不能弯身,他等她洗好脸后,便主动帮她脱鞋洗脚。
那个一直带着小山的妇人,被称为陶大娘的,便笑了:“瞧这弟弟,多懂事啊!”
渠水也欣慰的笑。
等躺下后,她问了小山的伙食,才知道她今天所在的厨房,压根是给那些头领、监工们准备的,陶大娘、小山这样的苦力,一天三餐吃的都是苞谷皮混了糠做的馒头,喝的是野菜粥,只搅进去一点点huáng面,撒上一点盐,其他的全是野菜根。
因为现在天太冷,就是野菜根也极少,厨房才添了些萝卜片扔进去。
渠水十分不可思议。
那陶大娘便唏嘘出声:“咱们都是奴隶,奴隶能吃上一些野菜粥就不错了,前几年这里一天只给一顿吃的,饿死了不少人。也难怪,每天gān的比牛马还多,却只给那么一点吃的,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
渠水双手紧握成拳,责怪自己粗心,她在厨房,虽然没吃上多少好吃的,但经手的吃食却不少,趁人不注意,稍微尝一些,也就饱了。帮厨们的伙食相比较他们来说,好得太多了,早晚是一碗huáng面疙瘩粥,一道咸菜,两个huáng面饼子,中午则是一碗加了腥的ròu菜,与两个窝窝。
连带着帮自己gān活的那少年也吃得不少!
“姐,陶大娘在这里已经待了五年了!”小山悄悄说道。
渠水便吃了一惊。
在这里她一天都觉得难熬,陶大娘竟然已经待了五年了,怪不得今天看她与那些监工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陶大娘今年多大了?只一个人进来的吗?”渠水便问道。
对方沉默了下,便说道:“我今年三十三岁,来的那一年才二十八岁,我们是一家子卖来的,一个闺女,一个小子,还有孩子他爹…”
渠水更为诧异,三十三岁?但是如今的陶大娘看着都像是四五十岁的人,哪里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
她忙歉意一笑:“那我们就不该称呼大娘了,该叫一声嫂子才是!”
小山也掘着嘴不吭声。
对方摆摆手:“都是这样称呼我的,你们也这样称呼吧。”
想了想,渠水便小心翼翼问道:“陶大娘,您的孩子呢?大伯在壮丁那边gān活吗?”
煤窑里有一套严密的系统,谁做什么,谁负责什么,都分得清清楚楚。像陶大娘这些筛选煤炭的与那些搬运煤炭的几乎没有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