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初的每一步,都有着自己的目的。
并且她的每一个目的,都成功了。
成功的在楚洛和长孙擎面前露了脸,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透露给了阴巫一族。
成功的救了她和阮元卿,让她和阮元卿对她心存感激。
成功的将她和阮元卿引到了这座小院。
更加成功的与她相认,甚至是博取了阮元卿的好感,让阮元卿几度为她说话。
傅荣苼想,若是她没有想错的话,药初确认了她已经原谅了她,下一步,她便会跟她聊起这十几年的生活,然后为她而气愤,从而达到她想要回到傅国公府的目的。
这十几年的一切,都是从傅国公府开始,若是药初想要结束这一切,自然也要回到傅国公府结束才是。
药初脸上没有一丝被傅荣苼拆穿心思的心虚之色。
“苼儿,你很聪慧,娘现在是真的很喜欢你。”
“你想要回国公府吗?”
“我想回去,但不会是现在这个时机,不合适。”药初弯唇,“你怎么知道前几日我是跟着你和阮元卿去的丞相府?”
傅荣苼闻言轻笑。
药初倒是有些看不透傅荣苼的笑是什么意思。
傅荣苼道,“娘,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确实是如此,这十几年来你都没有在新月暴露身份,哪怕你光明正大的开了茶寮,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也没有人认得出,你就是十几年前那个在北楚闹得沸沸扬扬的傅国公夫人,药初。”
“但你在算计我们的同时,你难道没有想过我们也在算计你吗?”傅荣苼靠在椅子上,双臂环在胸前,定定的看着药初。
药初一愣。
“你们两个故意设计好的?”
傅荣苼莞尔一笑,“设计这两个字很不贴切,应该说,我们这是顺水推舟,按照娘的想法去做了而已。”
药初到此刻才终于发觉,她看不懂傅荣苼了。
她觉得傅荣苼一切都正常,但傅荣苼却看透了所有的事情。
这十几年以来,从来没有哪一个人能将她的心思捕捉的这般准确。
药初眯起双眸重新打量起傅荣苼,她真的算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还活着的?”
傅荣苼浅笑,“很早的时候,但我始终不敢确信,毕竟,这种死而复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药初哼了一声,“匪夷所思你不也是相信了吗?”
“其实,我只是怀疑。”傅荣苼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然后下颌放了上去,“我几次出城,都遇到过你,虽然你的目光没有刻意的放在我的身上,但我能感觉的到,每次我的目光瞟过茶寮的时候,你总是会下意识的躲避我的目光。”
“虽然这可能是你很小很小的失误,可偏偏,我对这种事的感觉很敏锐。”
傅荣苼对药初笑笑,“所以,娘你明白了吗?”
药初点头,“原来如此,倒是我一时疏忽了,你仅凭这一点便确认我是药初?”
傅荣苼忽而笑的意味深长,“娘,你难道不知道,有一种叫做感情,叫做血脉亲情母女连心的吗?”
药初神色一僵。
傅荣苼的这句话,她可不信。
但她知道,傅荣苼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确定药初还活着。
药初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
傅荣苼笑,“如此,倒是多谢娘了。”
傅荣苼笑的坦然,最初进房间之时眼中的挣扎,烦扰之色已然尽数消失。
药初抿了一下唇,还是问了傅荣苼,“苼儿,你…可是想通了?”
傅荣苼浅笑,“娘,什么想通不想通的,我并没有什么想不通的。”
“可你原本进来的时候,不是这种神色。”药初皱眉,只是因为她坦白了,傅荣苼便解了心中的心结?
傅荣苼睨了一眼药初,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所谓的知女莫若母虽然不太适合用在药初和傅荣苼身上,但血脉这种事儿还真是有那么一丝联系的。
药初的骨子里始终是将巫族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的,从小药初被灌输的想法就是成为巫女,巫族的事情永远是最重要的,巫族甚至比身为巫女的她的性命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