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纪墨晨心中一震,口中答得无比坚决,然后脸色露出无奈之色,叹道:“皇上,您有所不知,造谣生事者,是宋清雅!民女也有不知是何时得罪过她,竟让她怀恨至此!唉,若这谣言传将出去,民女恐怕再无宁日!况且,民女资质再愚钝,但亦知自己是北齐人,若当真有此兵法,必定第一时间献于皇上,只盼能为皇上开疆辟土略尽绵力!可惜的是,民女确实没有!”
皇帝听她说的qíng真意切,细细想来也在qíng在理,不由沉吟起来。他面无表qíng,也不知喜怒,让纪墨晨陡生不踏实的感觉。
“皇上,奴才也听说,自从纪姑娘在夺魁大赛夺冠后,宋姑娘便对她不太友好。”正在这时,旁边一直乖顺沉默的小太监忽然细声细气的说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是事实,且众所周知。再加上皇帝知道这小太监今日是初次见到纪墨晨,决计不会为她说话,于是心中对纪墨晨的话又信了一分。
小太监说完这句话,就有束手垂首立于一旁,不声不响。倒是纪墨晨qiáng忍着,才没有去看这位明显帮着她说话的小太监。
自古伴君如伴虎,皇家天子最是喜怒无常,皇帝沉默下来,纪墨晨心中便没有底了。
好不容易再等皇帝开口,却是话锋锋利:“那你是如何得知那位前朝军事家的?要知道,便是连朕也听所未听过啊!还有,鄞州大捷,你在其中到底起了什么作用?”
皇帝的话很直接,直击要害,如果回答的不够让他满意,恐怕会引来很大的麻烦。其实用麻烦来形容已经是不足够了,因为这句话表明,皇帝确实是对纪墨晨生出了猜忌。
是啊,翘勇的燕王李翊对她另眼相加,好斗的李霁对她深信不疑,这都是为什么呢?
皇帝回想起面前这女子曾经让人惊艳过的无数瞬间,忽然间觉得她有些深不可测。而正是因为这不可测,皇帝生出了测一测的心。
如果测不出来……,皇帝陛下自然也不会让别人测出来!
纪墨晨立刻察觉到皇帝话中的冷冷杀意,立刻上前一步跪了下去,口中说道:“鄞州大捷,完全是依仗程将军的勇猛,孙将军的隐忍,民女何德何能,只能在后勤方面略尽绵力。而那前朝军事家孙武,其实也只是民女云游四方时听人偶然谈起,因听闻其文采惊人,更胜兵法,才记在心中。那个什么孙子兵法,民女根本就没有听过!”
纪墨晨越说越流畅,脸色神色越真切,说到此处,已是昂首凛然道:“若民女藏有此书,必定立刻献给皇上,又怎么收为私有!更不会jiāo给别国!民女此心日月可鉴,万望皇上明察秋毫!”
此番话正中皇帝心思,眼见纪墨晨一脸坦dàng,他心中的猜疑便淡了一些。但在排除调查的探子得到确实回复之前,这猜疑是绝不可能消失的。
不过眼目下,相对于得到那本还不知是不是子虚乌有的兵法秘笈,皇帝更执着与自己的计划。望着面前行着大礼的女子,皇帝脸上浮现出内容复杂的笑容,他缓缓说道:“若朕不信你,又怎会请你过来?而因为朕信你,你也当为朕做些事qíng。”
纪墨晨闻言,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向她压来。她默默抬首,看到一脸慈祥却毫无暖意的皇帝,背后竟然沁出了薄薄的汗。
不为皇帝做些事qíng,就意味着她不值得皇帝相信;而如果皇帝不相信她,等待她的则绝不会是好事。
百般无奈之下,纪墨晨退无可退,唯有努力让自己神色平静坦dàng。然后,她听到自己清脆的声音响起。
“能为皇上效力,民女荣幸至极!”
放在身体两侧的手,被覆在宽大的袖子下面,不知不觉紧紧的攥成了拳。
接下来,皇帝将他需要纪墨晨办的事qíng讲了出来,纪墨晨心中早有预感,无奈之下倒也并不吃惊,只是在皇帝命令小太监服她起身时,感到身体微微发软。
“还有,”在纪墨晨离开时,皇帝淡淡说道:“朕看那个小家伙不错,替你作主,丢到军中去历练历练。或许还能为北齐添一名虎将呢!”
纪墨晨知道皇帝说的是青龙,更知道皇帝此举的含义,背脊一僵,口中却谢恩道:“民女代青龙多谢皇上栽培!”
回到了御书房,李翊李霁两兄弟的茶水已经换了一壶。而走过长长的两条廊道,纪墨晨的心境也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