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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邕让祭祀队伍先行回宫,他同郑云笙一同走走。
在一处寂静的茶馆里,宇文邕道:“你既然前几日就已经到了长安,为何一直不来找我?”
郑云笙定了定神,笑了笑,“你皇宫那么森严,我怎么进得去。对了,你除掉宇文护,我便知道,你已经开始qiáng大了。云笙为你开心。”
“云笙,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都没找到你。”宇文邕见郑云笙已经不似那时了,而是多了一份成熟和稳重。
“我去了很多地方,才知道,这世间原来这么大。”
“你一声不说便消失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在见到你了。这下好了,你回来了,就同我一起回宫吧。”
郑云笙知道宇文邕喜欢她,面对宇文邕如此热qíng相邀,她却不能答应。只见宇文邕满脸期许的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她犹豫了片刻,“对不起。”
她看见期许的笑颜从宇文邕的脸上消失,转而变成失落,“既然你不愿留在我身边,又为何回来后来见我?!”他问这话,更愿意听见郑云笙说是来找他的,语气中有些不甘和气恼。
郑云笙道:“郎溪一战,究竟发生了何事?”
宇文邕心中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他看向郑云笙,见她那迫切的样子,又转回头不看她,“你听说的是怎样的,事实就是怎样的。”
郑云笙很明显感觉到了宇文邕的语气中是气话,“不对,你告诉我,他究竟在哪里?”
宇文邕见郑云笙如此苦苦追问,眼神中带着恨意并且肯定的的看着郑云笙,“他当日就死在山谷间的乱石中,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那里去寻,或许还能看到未曾被乌鸦啄食gān净的残害。”
他们之间的气氛忽然从方才的静默变得残忍,郑云笙不相信的摇着头,她坚信高长恭还活着,她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不会的,他不会死的。”转身就走。
宇文邕见郑云笙要走,便问:“你去哪儿?”
“我去山谷找他,如果他真的死了,为何尸身至今都没有寻到。北齐的将士已经找了许多日了,他一定还活着。”
“如果你真的找到他的尸首了呢?”
二人不再说话,静默良久,郑云笙道:“我会同他同葬一处。”郑云笙知道,这样的事,对于他来说太过残忍,知道他恨自己不能从高长恭的身上分一点点喜欢给他,可是爱qíng这回事,本就不是早遇见或是晚遇见所能决定的。
宇文邕在郑云笙转身走的同时,一把拉住了郑云笙,“高纬想要借我之手除去高长恭,那日在山谷中设下埋伏,你宁愿相信他没有死,都不相信我。”
“可是我也相信你将我们之间的qíng义看的十分的重,永远都不会利用和背叛。可你却利用我来欺骗高长恭,与小人又有何区别?”郑云笙突如其来的宣泄,让宇文邕愣住。
面对郑云笙的质问,他内心也很愧疚,但也无话可说。
郑云笙挣脱宇文邕的手掌心,宇文邕道:“是,没错,他是在我的手中。”
行至门口的郑云笙停住了脚步,又折回来,万分担心又语无伦次的问宇文邕:“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他是我北周的敌人,自然是在牢狱之中,承受酷刑。”
郑云笙仿佛看见了浑身是血的高长恭,奄奄一息,“你究竟想怎样?”
“你嫁给我,我就放了他。”他一把将郑云笙揽入怀中。
郑云笙本还想挣扎,但看着宇文邕那冷酷无qíng的眼神,她却突然安静下来,“你说话算数?”
“是。”
郑云笙开始解开身上的衣带,宇文邕虽然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对郑云笙的举动无动于衷,但是内心早已分崩离析。他低估了郑云笙对高长恭的爱,她宁肯牺牲自己,也要换高长恭活着。
为何郑云笙喜欢的人,偏偏不是他?
——
恨不得身下的马能够飞奔的快些再快些,恨不得念念不忘的那个人立刻出现在眼前。郑云笙不停的挥舞着马鞭,风驰电掣的像长安城外飞奔而去。马儿每迈开一步,她都离得更近一些了。
郑云笙到达十里长亭外,看到一匹马正在觅食,她也迅速下马一刻不停歇的奔向长亭。只见长亭里站立着一位着白衣的男子,束发和衣袂在风中鼓动,他静静地负手而立,看向北齐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