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燃大概是一路温柔到大,小时候练琴的照片里,唇红齿白的他亦是笑得格外温雅。
但是他到底是谁呢?
不姓蓝,却自称是他的哥哥并在这里主持大局,家里的下人也是唯他的命令是从。苏渭满腹疑惑,却也不敢妄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餐桌是宽大的长方形,白色的实木木料为这个家增添了优雅的气息,宋祁燃没有坐在主位,而是坐在了左手边的位置,而苏渭的早餐则摆在了他对面。
他正低头切一片香、肠片,看到苏渭便微笑着对他打招呼:“早,阿休,昨晚睡得好么?”
宋祁燃的眼瞳是铁灰色,本来看起来会有点冷淡,偏偏他这人却很爱笑,于是那双眼睛就像是一片初chūn的湖泊,虽然清澈得透出凉意,但是微风拂过,涟漪漾开的时候,又渗着暖。
苏渭不由得觉得心安了一点,低下头对他问好:“嗯,早啊。”
苏渭看清了自己的早餐,燕麦粥,jī蛋白,一杯果汁,散发着浓郁的甜苹果的香气。他伸手摸了一下杯壁,温热的,不禁脸上露出苦相。
闻起来再好喝,喝起来那种粘粘的熟水果的古怪口感也不会让口腔好受。
宋祁燃看到他的表qíng,温和道:“没办法,你现在肠胃太差,不适合牛奶和生冷的饮品。”
苏渭的肠胃会差,完全是因为他被关在那间屋子里的时候没有进食,折腾出来的。但是这个话题显然是不适合被用来当做谈资,所以苏渭只能沉默地吃早餐。
等他吃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宋祁燃已经吃好了坐在对面支着脸看他。
肩膀是倾斜着的,脸上是饶有兴趣的表qíng。
这种姿态在饭桌上,很容易被人定xing为不、雅,但是宋祁燃做出来,却有种随意的雅致。
苏渭惴惴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吃东西的时候就像小仓鼠,反正闷头吃就对了。”
他修长的手指指向苏渭的腮帮子,在虚空中戳了一戳。
苏渭不自在地摸了摸脸,感觉真的好像被、戳、到了一样。
“阿休,你比以前乖巧很多,”他调笑道,“下午要出去吗?让阿松带你出去转转。”
忽略掉完全不认识的阿松这个人,苏渭小心确认道:“我可以吗?”
“当然。你虽然失忆了,但是未来的路还很长,总会慢慢好起来的,”宋祁燃手指jiāo叠扣在桌面上,似乎心qíng很愉悦,“而且现在多熟悉,等过一段时间还要回公司继续处理事务。”
苏渭带着拒绝的意味试探道:“我回公司做什么?我现在这幅摸样还能做什么,而且公司不是有哥你吗?”
宋祁燃笑着摇摇头:“我终归不姓蓝。怎么好一直cha手公司的事。”
苏渭说:“咦,可是我们是兄弟啊……”
“又没有血缘关系。”
“啊?”
宋祁燃眨眨眼看着他,一副无辜的表qíng。
“一点都没有吗?”
“没有。”
“那我刚醒来的时候你怎么说你是我哥?”
“你那个时候脑袋整个秀逗,我不这么说怎么让你安心休养。”
他毫不留qíng地说出秀逗两个字,舌尖在口腔里明显地跳跃着,显得很有活力,完全没有要避讳一下正在处于失忆期的当事人的意思。
却并不唐突,反而显得随意和谐。
“那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算好朋友吧,毕竟一起认识很多年了。”
苏渭想了一下,环顾四周:“那你的照片怎么都在我家?”
“啊,这是个复杂又漫长的故事,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楚,不如以后就当做睡前故事来听?”
咦?怎么感觉怪怪的。
第五章
早上把话讲开,让苏渭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即使那段对话也有可能是真假掺半,但是总比哥哥这种一定是谎言的话要来的可信得多。
下午的时候苏渭要去一趟汀水街,陪伴他的不是那位未曾谋面的阿松,而是宋祁燃。
他坐在沙发上苦思冥想不知道要去哪里“转转”的时候,宋祁燃说不如去汀水街,以毒攻毒是个好办法。
“为什么是以毒攻毒?”
宋祁燃穿着修身的灰色风衣,走在他的身边,那样子给他曾添了不少书卷气,使他看起来就像是牛津某条街道上享受阳光的学生。因为身高的原因,苏渭只能仰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