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大概是听错了吧?”青澄压下紧张不安,掩饰起qíng绪,笑得纯良无辜,“我不记得我这么唤你啊!”
苏寒玉眸光一黯,沉默地凝视着青澄,不会太巧了么?他心想,这双眼睛,还有不时无意流露出来的神态动作,以及那些熟悉俏皮的话语,这些都有青芷的影子,纵然容貌千差万别,气质xing格也各有不同,但那细微之处显现出来的奇妙特质,总能让他想到青芷。
青澄、青芷,不过一字之差,这一切到底是自己的臆测,还是确有其事?苏寒玉有几分迷惑。
“怎么了?”青澄见他沉吟不语,旁敲侧击地问道,“大哥昨天也喝多了?还是伤口……”
“青澄,”苏寒玉平静地打断了她,黑亮的眸似蒙了一层雾,牢牢看进她的眼睛,“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青芷,是什么关系?”他的问的是两人之间的关系,而不是问青澄是不是青芷。这样说来,他就是已将两个身份是同一个人的可能xing给摒除了。
这个,就是转机。青澄何等伶俐,能听到这样的话就是最好的机会——无论如何,现在并不是坦白身份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是青芷,她也不希望苏寒玉喜欢的一直是那个本就不存在的青芷,她必须改变苏寒玉的想法,让他爱上苏青澄。
青澄长叹一记,道:“大哥,有些事qíng我会在适当的时候一五一十地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拧了拧眉尖,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
苏寒玉很少听她提起过去的事,就连自己追问青芷之死时她也只是一带而过,不曾细说。现在,的确是自己bī得紧了。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苏寒玉踌躇了一句,宽容而歉疚,“今天是我不对,让你难堪了。”
青澄听他这么说,心里很不是滋味。苏寒玉总是这样,将所有的错误都背负在自己身上——就算这并不是他的错。
“别这么说!我有事瞒你也是事实。”青澄尴尬。
凡事有一就有二,苏青澄知道,有了今天这事,尽管已经搪塞过去,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去了,随时会发芽,直至一发不可收拾。
必须将这萌芽掐断!青澄暗忖,思索着一劳永逸的办法。
现在苏寒玉的怀疑,缘于她的酒后失言,一声“先生”就足以将她完全bào露,所幸男子的身份为她挡去了不少麻烦,她再次感谢师父的先见之明。
要打消他的怀疑,也让其他人不会有产生怀疑的机会。可是,要怎么做?她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完美的计划。
正苦思冥想时,青澄看见苻蓠迎面而来,他急匆匆地走着,不时看看身后,一不注意差点撞上青澄。
“怎么慌慌张张的?有猛shòu追你么?”青澄笑着打趣,苻蓠一见是青澄,脸色比刚才还要古怪,他又转头看了两眼,确定没人在追,他才道:“青澄,你以前有没有惹什么风流债?”
“什么?!”青澄的眉几乎拧成了一团,她哽着口气半天都没缓过来。
“你认不认识一个姓杜的女人?”
青澄听他这么说,再联想之前他说的什么“风流债”,才想起在齐璠的那个荒唐的婚约,她硬着头皮问道:“可是叫杜明月?”
苻蓠听她竟然说出那人的名字,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还真认识她啊?”
“的确认识。”青澄不由皱眉,他们的关系也仅仅是认识而已,再者婚约也已解除,怎么反倒成了风流债?她现在已经不仅是疑惑了,更多的是愤怒,到底这杜明月揣的什么心思?难道是觉得被退婚受了rǔ?如果只是这样那还是好解决的。她问苻蓠:“杜小姐现在在哪儿?”
少年随从有些为难,嗫嚅道:“我陪苏大人散步的时候碰到了她,苏大人已经带她回毡帐了,他让我来找你过去。”
“她来多久了?”青澄又问。
“半盏茶左右。”
半盏茶,还不算久,青澄在心里稍稍盘算,冲苻蓠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也忙半天了,去休息吧!”
毡帐内,苏寒玉与杜明月相对而坐,安静地呷茶。
杜明月在来这里之前想了很多种qíng景,也讲苏青澄身边的人调查了个遍。她认得眼前这人,青凤左相苏谨年之子,当朝工部侍郎,幼时曾是太子伴读,与凤池关系甚笃,而且,这人还是莫青芷的爱人。她斟酌着用词,想着如何开口。对方沉默无言,甚至没有正眼看她,显然是不愿意和她jiāo谈。她必须想到最完美的说辞,一击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