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王爷!”陈禄依旧温婉有礼。
白秋水在凤敬的人影完全消失之后才出现,他掸了掸肩上的枯叶,长长地出了口气:“这蹲在暗处的活计真不好做,老狐狸再不走,我可真憋不住了。”
陈禄看着已无人的宫门,掩不住眼中的担忧:“这样真的能蒙混过去么?睿亲王一向jīng明世故,岂是我们两人能骗得了的?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白小王爷收了脸上的嬉闹,正色道:“探子来报,消息已顺利送出去了,一切都在按沃恩的计划进行,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等他回来就行了。凤敬那老狐狸,大概也收到了我们的假消息,否则以他的xing格,不会挑这个时候来看望皇上。只是不知他们那边可还顺利。”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苏公子的身体,那日在朝上咳血昏迷之后差点儿出了大乱子,现在仍在为此事cao劳,也不知身体如何了。”陈禄颦了秀眉,叹息道。
白秋水也是无奈,苏寒玉的病因尚且不明,宫中御医流水似的去了几拨仍不见起色,苏寒玉自己说那些个御医的医术尚不如他,又说先撑过这段时间再慢慢治疗,如今整日靠着些汤药吊着,不好不坏地拖着,家里人劝他好好休养他也听不进去,只日日cao劳于书案前不知疲倦,众人无法劝阻,只得任他如此。
“怕是仍为当年的事qíng耿耿于怀,一直没有放下,如今这已是他的心病,药石焉能医得好?只盼他自己能趁早省悟,放下心结才是正经。”白秋水回道,他自己说得都没有什么把握。这人的执念,怕不是说解就能解的了。
“先不说这个了,去见见皇上吧!”陈禄收了话题,白秋水点点头,两人入了寝殿。不再话下。
一路舟行车驶,凤池一行已到了望京,想想当日出伏蚩时的láng狈,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京城就在百里之外,若快马加鞭,不出半日便能到达。想想那段在颖川的悠闲生活,怕是难再有了。
也罢,他本来所追求的便不是闲云野鹤一样的生活,纵横六合,睥睨天下,方为男儿本色。只是颖川那人……凤池突然想到那个如玉般的人,一时竟有些气窒。
“侍书,颖川近来可有消息?”凤池隔着车帘问道。
马车外一阵扬鞭脆响,侍书的声音随之而来,“昨日刚得了信儿,苏夫人已生了一位小公子,是腊月的生日,母子均安。”
“哦?可说了取的什么名字?”凤池听了这消息,竟有些兴味。
“这倒没说,苏大人恐怕要想好些日子吧!”侍书道,“这可是他的长子呢!苏夫人也真是有福分,嫁了个英俊相公,又得了个小子,苏大人日后对她肯定更好了……”
凤池闻言不再说话,冷了一张脸,车厢里沉默得可怕,侍书听不见动静,心猜必是有缘故,识趣地闭了嘴赶车。
修明吾兄:
见字如面!
弟于去岁冬入京,稳固家业,其过程中虽有阻碍,所幸仍平安度过。闻兄已至京外,不日即归,特修书一封,报予近况。
兄离家数月,家中诸事纷扰,叔及各兄弟时有口角,甚有gān戈,叔以辈分之尊欺人,弟秋水紧急之中代父之责,qiáng拘叔伯兄弟,才得片刻安宁。父久病在chuáng,身体日渐虚弱,盼兄早归,常伴膝下,寥慰父心!
又及,修明兄曾教秋水如何捕雀,如今饵料已下,只等雀儿上钩,待兄归来,弟扫榻相迎之时,定奉上野雀佳肴为兄接风!
弟秋水顿首。
凤池阅毕,暗笑这白秋水当真是jīng灵古怪,一封信也能写成家书的模样,而且措词还如此……特别。
“侍书,鹰部那边qíng况怎样?”凤池收了信,借着烛火炬了,淡淡问道。
“鹰部众人已全数入京,只等号令一出便可行动了。雀部的人也收集齐了主子所需要的证据,足够扳倒敌人了。”侍书回道。
“那雁部呢?”
“按您的指示,一部分留在颖川保护苏大人,一部分在伏蚩监视万俟云的动静,余下的则在各府中潜伏,等您命令一到,定能保京城无任何异动。”
“嗯。”凤池挥袖扫去纸灰,长身而起,“今日早些休息,明天我们就启程回京。”
青凤历560年正月初十,碧阳宫夫人陈禄闯入朝臣议事暖阁,大呼太子殿下还朝,引得诸臣相觑。未几,一紫衣男子携侍卫自宫门入,状肖似前太子凤池,左相苏谨年率先参拜,众臣依附,独睿王凤敬傲立,曰“此乃替身也!”朝臣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