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明白你的意思了。”凤池打断了她的话,声线低沉,“此事你可跟别人说过?”
采兰摇头:“奴婢自知人微言轻,对旁人说了也不会有人信,故此并无他人知晓此事,连二位主子也并不知此事。”
“嗯,你做得很好!”凤池的夸赞听不出qíng绪,采兰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了,自是不敢居功,谦卑道:“皇上过奖了,侍奉主人是奴婢的本份,奴婢不敢邀功。只是希望皇上您能暗查此事,尽快揪出幕后黑手,也好让上皇陛下重获健康!”
“朕心中有数了,好了,带我们去见太后吧!”凤池不yù多言。
帝后二人入殿时,冷太后正在抄经。她年轻时便是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于书法方面也是颇有造诣,上皇曾赞她“女中真卿”,极言其字之秀。尤其一手小楷,银勾铁划,娟秀之中不失英气刚劲,一如其人。
见了礼,凤池便携陈氏一同坐下,冷太后收了笔,浣了手,才过来坐下。
“皇上最近瘦了些。”冷太后细细端详着爱子,言语之间尽是慈爱之意,“可是国事上劳神了?”
“儿臣并没有为国事劳神,不过母亲看儿子,总会觉得儿子辛苦,慈母眼中,儿子自然瘦了。”凤池跟冷太后说话时总随意些,不似平常那般难以亲近,“儿臣今日正和皇后用早膳,听宫女说母后找我们夫妻聊天,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冷太后见儿子直截了当便道:“宫外来的消息,容国夫人有喜了。她是个寡妇,又是我内侄女,若一人在外安胎必是辛苦,不如在宫中给她指一处地方,让她好生安胎。你们看如何?”
凤池的眼眸微暗了暗,道:“容国夫人有喜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府里刚来的消息,我刚听说了就让人去请皇后来商议,听宫人说你也在皇后宫里,想来她到底也是你的表妹,就让人也请你一道过来了。”冷太后轻轻叹了口气,“当初给她指这婚事,哪知会有如今的境况?!翡儿那孩子也是命苦,偏偏遇上了这么个事!我心里也不好受,如今好在子澈给她留了个孩子,以后的日子也有盼头了。”
陈皇后在一旁见太后面有戚戚,忙劝道:“母后也别担心了,容国夫人是大富大贵之相,如今这一灾已过,以后的日子定能开心幸福的!您添了侄孙,该高兴才是啊!”
冷太后听她一席劝解,这才宽慰地笑了笑:“也是,还是禄儿有心思,知道劝解我。真真是个好孩子!容国夫人的事,本宫就jiāo给你办了,如何?”
陈氏点了点头,道:“母后,儿臣方才想了想,不如安排容国夫人住在玉贵妃的宫里。一来玉妃和容国夫人向来jiāo好,如今也可有个伴儿;二来玉妃的宫里有一位医术了得的姑娘,比太医院那些老学究要好许多,照顾夫人也方便些;这三来,也是借夫人给玉妃沾沾喜气,早有龙脉不也是美事一桩?”
冷太后听她说得有条有理,不由赞许地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事,问道:“玉贵妃宫里的姑娘,可是皇上为苏相治病时请的那个?”
“正是她,那姑娘名唤肖忆晴。”陈氏笑吟吟道,“儿臣几次在落霞湖边见到过她,只是肖姑娘行事低调得很,也不大与人说话。儿臣这样的俗人,倒也不好意思去打搅她的清静。不过,儿臣远远看着就觉得她气质不凡,想来也是位美人。”
“哦?”冷太后笑笑,“本宫也曾听过一些有关她的新闻,只是那些讹传做不得真。如今你也说她气质不凡,既美又有回chūn妙手,岂非仙子?”
“肖忆晴出身寒微,自幼便被毁了容貌,若非一手医术,她也不过一介平凡女子,怎么可能是什么仙子?”凤池淡笑着说道,言辞坦然,没有半分不正常。
陈禄偷偷扫了他一眼,见他镇定如常,心底有一丝小小的不安。她承认她说的话是有私心的。宫里进了个整日轻纱覆面的神秘女子,还曾住在正阳宫中,如今虽已迁出主宫,却又在后宫之中扎了根,若皇上对她……陈禄从不敢想,一个玉贵妃已是让人头疼,若再有一个恃宠而骄的,这后宫怕是难安了。
不过现在看来,是她杞人忧天了。
三人又闲话了几句,冷太后本想留他们用午膳,但凤池朝务缠身,半日也离不得,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