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杜明月似觉得冤枉,撒娇地唤了一声,“我这不是急着找小妹么!我……”
“闭嘴!”杜青阳低喝着打断了她,“回去再跟你计较!”
杜明月还想再说什么,但迫于长姐的压力,只得不甘不愿地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许公子,”杜青阳抬手示意,“请坐下来,我们再详谈舍妹的事,可好?”
这杜青阳虽是一介女流,但其举止谈吐皆是大家风范,这句字面上是征求意见,却让人无法拒绝。许问卿只得依言落座。
“这福丰茶楼在连城也算有名,外子不才,占了几份薄股,公子既到了这儿,便是我的客人,当以上品招待才是。”杜青阳一脸好客的模样,她微侧了头,吩咐身后的小婢,“芙蓉,去找掌柜的,让他送一壶上好的武夷红袍来,茶点么,拣清口jīng致的上几道。”
那小婢应声而去,不一会儿,掌柜便亲自上了楼,恭恭敬敬地奉上茶点,斟了香茗,这才退下。
许问卿见她这般排场招待,心下也明白了两分,那李明彦之前只是个丝绸商人,在江南这一带也不过算得中等,如今结婚方两载,已有这般家世,想来这“金算盘”并非徒有虚名,当是有几分气魄才gān的。再看这二小姐也是个女中豪杰,这杜门三女,怕只有那小女儿杜寒星稍逊一筹吧!
“公子,可是这茶点不合口味?”杜青阳看他沉吟半晌未见开口,便温声问道。
许问卿这才回了神:“没有,这极品香茗,jīng致茶点,岂有不合口味的?只是问卿有一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夫人此来太过突然,方才您与令妹私谈,我虽听不见只言片语,却也猜出了大概。夫人,可是为令妹圆谎而来?”
一言既出,姊妹俩皆变了脸色。杜明月小心地盯着姐姐已经僵硬的脸,不敢开口,而杜青阳显然未曾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唇角的笑弧有些尴尬。但毕竟是商贾之妻,她变脸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彼时,她又换上了笑脸,只是这笑脸像是粘在脸上的面具一般虚伪。
“公子既如此问了,那青阳也只好据实相告。舍妹明月,的确是骗了你。”她顿了顿,秀目扫过许问卿,“但青阳此来,并非圆谎,而是诚意相商。”
“愿闻其详!”
“公子有所不知,前日我收到父亲的信,说方家送信过去,希望寒星过府小住,也好增进与方公子的感qíng。那时寒星已离家出走,父亲自然百般推辞,方家以为父亲是觉得女方上门于礼不合,便提出让方公子前往漠北,看望未来的岳父。父亲再不好推辞,便应了下来。”杜青阳娓娓道来前因后果,黛眉浅颦,“故父亲修书予我,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回小妹,并将她完好无损地带回去。”
“这么说,夫人的意思是——答应我的条件了?”许问卿灿烂一笑,透着些无赖的味道,却又可爱得让人讨厌不起来。
杜青阳端起茶杯浅饮一口,道:“麒麟印可以给你,但公子要打探的消息,得先给个准信儿才行。”
许问卿一愣,抬眼注视这位李夫人,她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不亲密也不疏离,明亮的黑眸细细地瞧着他,似看透了他的心思。
麒麟门自退出江湖以后,便改行做了生意,走南闯北,粜东籴西,及至今日,已成了气候,而他最红火的生意,不是丝绸锦缎,也不是米面粮柴,而是qíng报。但凡商业机密,江湖内讧,只要是他们想要查的,任何消息他们都能了如指掌,准确无误。当然,也是千金难求。
若说起来,qíng报才是麒麟门的无上财富,许问卿自是明白这一点才摆出这样的条件。至于麒麟印,他虽也想要,却在其次。杜明月生xing豪慡,心思也粗些,自然不会看透他的意图;而杜青阳,人称“金算盘”,除了会掐几粒算盘珠子以外,更是心思缜密,算得上是揣度人心的高手。
“李夫人慧眼,问卿佩服!”在这对弈中,他明显不占上风,“在下所要的消息,是玉颖公主端木茗葭的下落。”
“八年前失踪的玉颖小公主?”杜青阳确认道,“公子寻她做什么?”
“这便是我的事了。”许问卿淡笑道,“李夫人的意思……是答应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