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眉头皱得更紧,看向苏寒玉的目光也更添审度。
“这里是……什么地方?”近乎审问的话语,让苏寒玉不由拧了眉,怎么是这样奇怪的反应?
昏迷数日清醒过来,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却依旧冷静得让人惊讶。救她当日,这姑娘一身残破,身上有多处瘀伤,而且形容消瘦,该是个吃百家饭的乞儿。可是看她的言谈气度,能在陌生的环境中如此镇定自持,这哪里是个日日看人眼色的乞儿能有的?
难道是……苏寒玉眉峰微动,语声平稳道:“这里是我家的客房,姑娘,前几日我上山采药,发现你昏迷在树林中,便带你回来诊治。到今天,你已经昏睡了半月有余。”
“半月?今天几号?”柳眉不展,女子继续问道。
“二月初八,刚过chūn分。”苏寒玉难得这般耐心地解答。
“二月初八……”女子低声重复,敛眉沉思,复又问道,“公历呢?”
“什么?”苏寒玉不解地看着她,眼前人的言谈太过怪异,让他有些疑惑,“姑娘,苏某觉得你还是想想自己在连城有什么亲人吧。我可以让人送你过去。”
女子抬睑看他,定了半晌,像是挣扎着什么,稍时,她叹了口气,道:“这位先生,我想……我没有什么亲人在这里。”我好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即便是说了,对方也不会相信吧!况且,现在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苏寒玉审视着她,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些端倪,但努力半晌,那褐眸依旧清澈坦然,没有丝毫避讳。
她说的应该是真的。苏寒玉在心中确定,只是,她的身份……
“姑娘先休息吧!”苏寒玉退后一步,谦谦君子的模样,“在下先出去了,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叫沉香,就是刚才来看你的女孩。”
“嗯,谢谢你!”女子点点头,也不客气。
苏寒玉扯了扯嘴角,转身出门去了。
门外脚步渐远,她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来,仿佛一个充满了气的皮球突然扎上一根尖刺,还来不及反应便一下子瘪成一团。刚才的冷静悉数散尽,现在的她连手指都在轻轻颤抖。
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无论怎么用力去想,她依旧不记得自己是谁。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被划过涂改液,没有丝毫关于自己身份的信息。
我到底是谁?秀眸已经染上了恐慌,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以前的事qíng了。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甚至连认知都是陌生的。
软弱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她一脸颓丧。我到底是谁?
清泪滑过眼角,所有的坚qiáng和冷静都像是蛇蜕,一层层从她的身体上剥离,让她以柔弱可欺的姿态面对世界,猝不及防。
要冷静下来!一个声音从心底低低传来,她止住了抽噎。
对,要冷静下来!既然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事qíng,那再怎么哭泣也没有用。只有弄清自己的现状,活下来,才能找到自己的过去。
心思一转,女子倒收住了泪水,敛了心神,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吱——呀!”木门从外面打开,一颗小脑袋探了进来,两团圆圆的小髻用青色的丝带束着,在小脑袋上各据一方。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瞅着她,充满了好奇。
“你是谁?”遇着这样可爱的小女孩,她的心里竟涌起了一丝柔软,她浅浅地笑着,温和地对那小孩说话。
“你是谁?”小孩子调皮地眨眨眼睛,学着她的话开口,推了门走进来。大大方方地关了门,在桌子边坐下。
“我先问你的,”她笑笑,依旧柔柔的音调,“你应该先告诉我。”
小孩子转转黑溜溜的眼珠子,奶声奶气道:“我叫苏木香。你叫什么?”
她坦然地耸耸肩,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我不记得了。”
“你没有名字么?”小女孩天真地望着她,眼睛里有些同qíng。
“嗯,我没有名字。”虽然从心底里抵触别人的同qíng,但她此时却并不讨厌这个小孩子,反倒很有兴趣地跟她说话,“小木香,你几岁了?”
“七岁。”小女孩立刻答道,“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