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楚慢步走过来,yù牵住我手,我忙躲开,他见状未不快,只温言道:“太子无心之言,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不晓得他让我别放在心上的是哪一句,是太子说我长得不好看,还是太子说要请旨赐婚。
水榭风清,我被风chuī的头晕,可能是刚进到这壳子里,一阵天旋地转的,就直直的晕了过去。
梦里一会儿闪过言昭的脸,一会儿是酷似四哥的俊俏郎君柔qíng似水的唤我瑄娘,我左拥右抱的好不快活,一阵刺耳的叫声响起,结束了我昏睡的三天两夜。
我睁眼瞧着四周,想找出是谁扰了我的好梦,便看见我小侄儿华浅之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揉了下他的小圆脸,华浅之大叫起来:“瑄姑姑,你再捏我我告母妃。”
我敷衍的嗯了声,朝门外唤道:“秀禾,进来服侍本宫洗漱。”
并无人应我。
我又唤了声,心里有点烦躁,掀起被子正待下chuáng,便看见我平时铺盖的缎面蚕丝被成了眼下粗糙的棉被,紫檀绣chuáng成了光秃秃的白杨木板chuáng,原本chuáng底下jīng致玲珑的红绸鞋也成了白布绣鞋。
我平生最厌白色。
抬手把鞋丢开,不无叹气的道:“我如何忘了,现在是苏瑄。”
浅之侄儿摇了下我膀子,天真烂漫着:“瑄姑姑,你说什么呢?”
我把他手扯开,心里烦得很,不想让他在我跟前烦,“民女是你哪个姑姑?你认错人了。”
华浅之歪着头道:“华仪姑姑啊,还能有哪个姑姑?浅之不是只有你一个姑姑么?”
我眼皮一跳,要不说比起皇长兄还在爬的那个小儿子熙权,我更欢喜浅之呢,我这侄儿实是打娘胎落下来就是个招人疼的种。我变了一副容貌他居然还能认出我来,平素他说自己有佛缘,我当真该信他的。
我忙掩住他嘴,“皇长孙殿下,话不能乱说,民女姓苏,单名瑄,不是你姑姑。你姑姑现在躺在公主府的贵妃榻上啃西瓜呢。”
浅之“咦”了一声,歪着的头摆正,“可我瞧着,你明明是瑄姑姑。”
我皱眉思索片刻,恍然大悟起来,我给忘了,我这侄儿是个脸盲。
他能抱着自家奶娘说是亲娘,如何不会把苏瑄看成貌若天仙的我。
我咳了声,与浅之道:“殿下年纪太小脑瓜子太小,记xing不好是正常的,不信民女考殿下几个问题,看殿下可否答得出?”
浅之点头道:“你问。”
“今年是什么年号,今日是几月几日?”
话音刚落,浅之便道:“成化二十八年,七月初八。”
我咽气那天是八月初五,如此算来,我正好回溯到了咽气前的一个月。
我又问浅之:“你是第几回见到民女?”
浅之掰着指头算,一只手数完又换了一只手,末了摇了摇头:“浅之在这间屋子见过姑姑的次数两只手算不过来,姑姑第一次抱浅之时,浅之应该还没有记事,浅之数不过来。”
我一惊,看来苏瑄待在四哥府上还不是一天两天。
“民女与殿下的四皇叔是何时认识的?”
浅之小头一摇:“浅之不知。”
我坐直了身子望着浅之:“殿下,民女问了三道题你只回对了一道,可见你的记xing是不好。”
浅之闷闷不乐的出门,末了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我。
我打着呵欠起身,自己动手去院里打水洗漱,见浅之还没有走,正在柱子后面偷偷望着我。
我捋了袖子洗脸,把他叫了过来:“手伸出来。”
浅之伸手,果然又是脏兮兮的一对爪子,我拧了绣帕给他擦手,浅之问我:“姑姑都没有回答过浅之为什么住在四皇叔家里?”
他这回倒没叫我瑄姑姑,我颇欣慰他是个聪慧的孩子。
“因为姑姑是四殿下府上的歌姬,殿下供我吃穿,我给四殿下唱歌。”
“我听父亲说姑姑唱歌很难听。”浅之侄子同qíng的看着我,末了,怜悯的道,“姑姑随我回府吧,你唱歌难听长得又不好看,以后四皇叔厌弃了你,你没有吃穿会被饿死的。”
我更欣慰浅之与他好色成xing的爹相比,着实是个心肠良善的好孩子。
我揉了把浅之水嫩嫩的小圆脸,侃道:“不行,太子爷说,要请旨把我赐给四殿下做正妃呢,若跟你回府,你没有四婶多了个姨娘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