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之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啊,我知道了,姑姑是喜欢上四皇叔了。”
他望着我身后,两手张得开开的扑过去:“四皇叔,姑姑要嫁你呢。”
我一愣,僵着脖子回头,看见华楚站在月门,湖蓝的衣裳,素净的发带,正浅笑着的模样。
院子里三百岁的木芙蓉叶子硕大,我极想摘一片下来遮脸,华楚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略含着笑,逗趣浅之:“姑姑逗你,她有欢喜的人,那个人不是我,是浅之。”
浅之脸皮一红,小嘴瘪着,望望我又望望四哥,小腿一抬,飞快的逃窜了。
浅之一走,几个小丫鬟追了过去,院子里就剩下我和四哥。
四哥望着我,宽松的衣袍在风里鼓动,好似一阵风就能chuī跑,未冠住的发如墨,眉目比画jīng致。
我那几个金玉在外的皇兄里,属他生的最好,他模样随他母亲蕙贵妃,清冷的xing子也是。
我忙摇了下,暗想自己的圣贤书读到了狗肚子,顺手把洗脸帕子拧gān晾起来,掸了两下衣裳,四哥还站在远处。
华楚是个捂不热的冰疙瘩,多年未开过桃花,如今咋然冒出一枝娇生生的花骨朵,我实不忍心把他的桃花掐断。
我凑到华楚跟前,先是福身行礼,继而和他搭讪:“殿下今日好悠闲。”
华楚面含两分笑意,眸子秀美得很,抬手将我发上两片金灿灿落叶摘了下来,一派悠然:“浅之来府上便来吵你,他待你比我亲近。”
我gān笑了两声,浅之倒是十分识时务,知道先讨好未来婶子。
四哥孤高,难得和人亲近,看见他和苏瑄合得来,我心甚慰。
可是站在大树底下,如此暧昧丛生的qíng景,女孩子不说话他也不晓得搭理,难怪至今孤家寡人,也就是他妹子我心疼他,眼下借着佳人这把东风,应该好好撮合他和苏瑄配成对,过几日等我回了魂,皇长嫂少个qíng敌,我多个嫂子岂不美哉。
我先开口打破这寂静,道:“四……四殿下。”
我差点脱口而出四哥。
想想现在我那原装的壳正在公主府啃西瓜,我再说自己也是华仪,难保不会被当成疯子抓起来,这般荒诞的事qíng,便是没出窍时的自己也不会相信。
华楚听我唤他,秀丽的脸上含着温然,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小心翼翼着:“苏瑄昨天晕倒之后忘了一些事qíng,比如我何时来的王府,如今回想着竟是记不大清了。”
四哥露出耐人寻味的表qíng,细究着我的措辞:“一些?”
我gān脆坦白:“准确来说,全忘了。”
四哥端视着我的脸,仿佛在看他的瑄娘是不是易了容,看了半晌,叹了口气。
我疑惑他为何叹气,只是看见他眸子深沉的很,半晌端视着我,缓缓道:“既然你忘了,本王说给你听。”
我嗯了恩。
四哥说话素来简洁,能用一句话断不会用两句话,他看着我的样子十分温柔,眼中有我看不明白的沉痛之意,所说的话简洁的不能再简洁:“你三年前来王府,这三年一直过得很舒心。这间院子你一直独处,从不与外人往来,除却前日太子召见你,期间见过你的人除了浅之和我,再没有别人。”
☆、第 5 章
四哥的话让我一惊,苏瑄竟然比四哥还孤僻,难怪她进四哥的王府这么多年,像我这么八卦,像六哥这么多事,竟然都不知道。
我看四哥心qíng突然低落了一些,心里为他难过了把,他和言昭其实是一路xing子的人,言昭还好些,气极了起码还会咒咒我死,四哥却是半分神色都不动的人。
我刚想出言安慰他两句,四哥却摆了摆手:“你安心静养,明日我再来看你。”
我嗯了恩,四哥便垂首一言不发的走了。
我见他走的远了,就摸回院子熟悉下环境,毕竟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得养足些jīng神,把自己的魂魄借这壳子养的足足的。
我摸寻了下苏瑄的卧房,房里布置的十分的简朴,书房与卧室相通,书房一壁书画,等人高的经史子集。
苏瑄虽然是歌女,藏书却不少,我翻开两本看了一眼,居然还是孤本。
书房的墙壁上挂着半新不旧的兰糙图和几卷行书字帖,字迹秀丽,捉笔如刀,看着有股狠劲。
我走到书桌前,抹了一把桌面,看来她还是个洁癖,我在chuáng上睡了几天过去,桌子上仍是一点灰都没有,应该是之前每天她都会擦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