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腹中孩儿是有主的,已经许了言家,言夫人与贵妃同时怀孕,即将临盆,他建议贵妃把夫人送进宫伺候,待到贵妃生产时就给言夫人喝催产药,若贵妃生的是女儿,皆大欢喜。若贵妃与言夫人生的都是儿子,那是老天注定不可qiáng求。
若贵妃生的是儿子,言夫人生的是女儿,裴相与贵妃道:“就将帝姬留在宫里,贵妃娘娘的孩子由言储绪带回家,今后对外只说是儿子。只消娘娘产下公主,朝堂,后宫,便可一切如旧,波澜不惊。”
到了生产那天,贵妃诞下的是个男婴,言夫人生的是个女娃,言储绪把那个男婴带回了家,满岁时起名言昭。
睿贵妃难产,未多久香消玉殒了。
当年的偷龙转凤,知晓内qíng的人,除了裴相与他的独子裴固,就余下言储绪和他夫人,当年接生的乔姓医女和皇后姜暧。
言储绪与言夫人尸骨怕已化成灰了,裴相退隐经商,其子是太子幕僚,姜皇后是太子生母,除去那名医女,这件事算是绝对保密。
可是世上最怕万一,姜后未多久又患上失眠的毛病,夜不能寐,转辗反侧,最后下定决心,天涯海角也要把姓乔的那名医女找出来灭口。
而言昭知道这件事,便是从皇后铺天盖地掘地三尺的找医女开始。
新婚不久,言昭循着皇后派出去的暗卫找到浠水镇,在镇上收到太子幕僚裴固的信,便启程前往江南。
裴固提前到了北廊州,沿途观察他。
他作为太子说客,约言昭过来的目的,是让言昭在得知自己身世的qíng况下,心甘qíng愿的辅助太子。
太子用意有二,其一,言昭是华仪的驸马,若是将他暗杀,华仪会找太子拼命,其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世上没有人不爱权势,除非是有更重要的东西jiāo换,言昭就属于这一类,他对权势没有太大的yù望。他唯一得不到的东西,或许永远得不到的,是一颗真心。
裴固充当太子的口舌,把信息jiāo换给他,可是言昭知道真相时,心中却有些悲凉。
横垣华楚和华仪之间的是他们的血脉相同,如果这障碍不复存在,他不敢想象。
他在北廊州停留了三天,向裴固提出两个条件,这两个条件必须由太子背书,他才能死心塌地的充当华章登基的垫脚石。
一件是他日太子登基,洗刷言家屈rǔ,把言家流放贬黜的人恢复原职,一件是他要带华仪离开京城,可是他怕华仪不肯,所以他要太子一道旨意,将华仪诈死,他会用药抹去华仪的记忆,让她的余生只爱自己一个人。
太子应允他的条件,他接手沧海阁后,每年其实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待在京城,为了不让华仪怀疑,他常常做出闭门不出的假象,而为了这伪装更真实,华仪来找他,他又常常做出悲伤yù绝的姿态。
与华仪成婚以来,他无时无刻做出的悲痛与伤心,无疑加重了华仪的内疚,然而言昭知道,怜悯与歉疚并不是爱,他设计着让华仪爱上他,虽然华仪已经是他的妻子。
她是言家的女儿,而言昭真正血缘上的父亲,下旨凌迟了言储绪,若是有天她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定会与自己有隔阂。
他不会让这些发生。
他一面在华仪跟前楚楚可怜,一面把这种可能xing扼杀于摇篮。
越是和她生活久了,越是了解她的脾气xingqíng。
他可以营造出她想象中的样子,模仿她最喜欢的四哥,让她渐渐分不清究竟爱的是华楚还是他这个影子。
她喜欢练剑,但是新鲜劲一过就丢到一边,她学过音律,但是刚学会识律就没再碰,因为她喜欢,所以那些年他去学,因为她向往所以他就去把它学会。
她太年轻,又不定心,容易到手的东西从来不会珍惜。他爱慕她,可是不可以给她知道,因为他晓得,以华仪的xingqíng,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他设计着,试图让华仪移qíng别恋,一步步,不着痕迹的爱上自己。
可能是cao之过急,华仪渐渐感到不安,开始疏远他,他便在幽兰台筹划了那次坠马。
他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坠马后,华仪看着病chuáng上半死不活高烧不退的自己,重新把目光放回了他身上,很是划算。
他尽量让伤好的慢一点,看着她担忧的样子,他还可以学着华楚的样子,语调温柔清浅的道着:“不碍事,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