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还是来了。”
岑渠自顾自在为自己饮茶,今夜的雪夜竟升起了一团圆月,月色的光辉打在了岑渠的背影上,他的背影,那样孤独,那样寂寥,仿佛这世间,从头到尾无人可踏足他的心内。
“今日朝堂之上殿下并无踏足,但殿下如此神机妙算,应该是早知道岑渠下狱了吧,殿下,你说我,我说的对不对?”
岑渠没有说话,上官玥继续往下道,“对了,殿下得知的消息是从哪来的呢?让我想想,这应该便是那夜,我亲口告诉殿下的吧,殿下如今一举歼灭了整个裘家,是不是内心特别开心呢?”
上官玥说的平静,脸上甚至带上了微微的笑意,但这笑意却冷的可怕,岑渠背对着上官玥,背脊挺的笔直,月色徐徐的光华下,他也平静的转过头,直对上官玥冰冷的瞳孔。
月色的那道光华下,岑渠说的话一点一点打碎了上官玥心头的最后一丝防线,“的确,一切都是我做的,我从你口中得到了裘染通敌的事实,而后在这里面大作了文章,裘铭为了保住他那通敌的祖父,自己便去帝君面前承认了通敌的是他。”
“裘铭是无辜的。”
上官玥心口疼的厉害。
“这世间,何人不是无辜的呢”
岑渠带点苦意的话弥漫在雪夜中。
“裘铭的信仰是忠君报国,他如今承认了自己是那通敌之人,这比让他千刀万剐还更加痛苦,岑渠,你太过于残忍了。”
“残忍吗?”裘铭默了两默,认真摇了摇头道,“那日你也说了,裘铭自知无法两全,最后选的路一定会是如此,我不过是加快了裘家灭亡的步伐,某种程度上,是免去裘铭痛苦的过程,这算不得什么残忍。”
“你不觉得你是谬论吗?”
“你为何不去问裘家做过什么,裘铭做过什么?而来苛责于我。”
凉凉的月光下,这人互相对望着,纷飞的雪花,银色的月光,廊腰缦回内,一方小阁,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上官玥和岑渠彼此的对视,冷意那般凉而彻骨。
“岑渠,可你想过我吗?”平静了下来,那先前逐渐建立的信任一点点崩塌,上官玥仿佛听见之间胸口裂开的声音,声音带上抖意,追问道,“岑渠,你可以去铲除你的政敌,你可以在朝堂上去杀去拼去夺,但我只想问你一句,为什么你要利用我?”
那夜的唇齿温存,那夜是她人生唯一一次流露出脆弱的时刻,那夜她相信了他,那夜是她第一次放下自己全部的心防,彻彻底底去相信一个人,而最终,这份信任,由岑渠,亲手打破。
他利用了她的信任,得知了裘家发生的所有事,而她辜负了裘铭,裘氏一族间接从她口中正式落败,她错的太离谱,错的太天真,上官玥咬紧了唇,唇上竟被自己一点点咬出了血丝。
月光下,岑渠瞥见,受伤的少女,捂住胸口的姿势宛若胸口被箭钉上的野shòu,眼眶内充着七分受伤,三分绝望。
“玥,你——”
灰色的大裘上沾染了雪花,岑渠握住茶杯的手抖了抖,他徐徐站起身,眼中闪出几分不敢置信的光,而后伸手,扑上前,一把扶住了上官玥的身体。
二百一十五、裘府的秘密
月光下,岑渠惊讶的发现,上官玥的身体竟呈现出一阵透明色,而在这透明色不断叠加的时候,上官玥身体由下到上都呈现出了一股眩晕,险些跌倒的同时,岑渠一把扶住了她。
“你走!”
上官玥冷的可怕的手,一把推开岑渠的身子。
岑渠注视上官玥那冷的可怕的眼,和冷的可怕的身子,知道自己再这么坚持下去,按上官玥的xing子,一定是鱼死网破。
缓缓的,岑渠到底还是一点一点放开了自己的手,看着上官玥拖着疲惫的身体,一点点推开三殿下府的府门,一点点往庆京中街而去。
雪,下的越来越大。
不知何时,孟成又缄默的站在了岑渠身后,他静静陪在岑渠身后,道,“主子,为何不去追?”
“这是我的取舍——”
“本王从来不悔——”
这般静的声音,带上沉重的哀伤与寂寥。
从三殿下府归来的上官玥,整个人都生了一场大病,小慧端进去的药,上官玥会照喝,小慧端进去的食物,上官玥也照吃,但却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