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昏huáng的灯光中,岑渠的身子抖了又抖,在一片火烧的炙热间,在梦里,他仿佛看见了上官玥站在茫茫的大雪间,将那烟火塞进了自己的手里道,“殿下,每个人都有自己要选择的路,你我,都抵抗不了这天意。”
“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年他摔倒在花枝从中,母妃笑着对他说。
母妃,你到底是欺骗了渠儿。
您竟从未讲过,后面还有一句……只因未到伤心处。
想死而不得死,这一夜的岑渠,仿佛于睡梦中,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心痛,最后痛到了麻木,眼畔,竟有微微的湿润。
“禀帝君,国士大人斩杀诸暨城旧城守陈天霸,在回去路途上,竟被陈天霸算计,在马车上做了手脚,随马车一起坠入悬崖,尸骨无存。”第二日朝堂之上,陈邵和司马淳跪地,上报。
闻言庆帝默了两默,表现的极为伤感,手指抚上陈邵和司马淳上缴上官玥的遗物,竟带上了微微的颤抖。
庆帝这一举动即代表他的某种态度,岑渠称病不在朝,如今在朝的年纪最大的皇子便是四殿下岑寂,岑寂掩去了自己眉心的欣喜,忽的跪下。
紧接着岑寂,百官立即又如làngcháo一般,全部看着庆帝的神色,一股脑全跪在了这浩大的朝堂之上。
“陛下节哀——”
如làngcháo一般的呼喊声,席卷了整个朝堂。
是日,封上官玥为忠义侯的消息便传到了整个庆京,古往今来,女子是无法封侯拜将的,上官玥生前已经位极人臣,一品再无可升,庆帝给足了上官玥面子,直接给了上官玥一个“侯”的称号。
一时之间,民间流传出了这样一句儿诗,“欧阳为女相,上官封侯爷,女儿当自qiáng,不比须眉差。”上官玥的风头几无人可抗衡。
三殿下府,岑渠的身子稍微好了些,便召了陈邵和司马淳来了自己的府邸,陈邵和司马淳因诸暨城一事,二位又升官了两阶,俨然成了朝中的文武新贵。
只是这二人升了官,心中的苦涩却只有自己知道,如今一见了岑渠,更是牵起上官玥死去的哀思,在三殿下府吃喝也并不开心,只是厌厌的等着岑渠发问。
“她的尸首呢?”
“据陈锡岳所说,坠入了悬崖。”
“就没丝毫的东西留下吗?”
“据陈锡岳所说,的确没有。”
“当日有谁看到她坠崖?”
“陈锡岳。”
岑渠每问一句,这陈邵和司马淳的回答都逃不开陈锡岳,岑渠忽的转移了话题道,“诸暨城最终下达的圣旨下来了吗?”
二百三十、罪魁祸首
“禀殿下,朝中前两日议事,庆京派官员诸暨城一事暂被搁浅,诸暨城如今暂由陈锡岳掌管。”
“为何?”
“是四殿下进言的。
岑渠两道剑眉猝不及防的跳了一下,这一跳让站在一侧的孟成一惊,孟成侍候岑渠许久,岑渠这个动作代表什么,他很是清楚。
“两位大人,殿下身子有点不适,还请两位大人见谅。”扶起岑渠的身子,孟成面色沉重道。
陈邵和司马淳惊讶的对视一眼,心想岑渠什么时候已经病成这模样了,二人见此状况,也不便再叨扰下去,立即便起身,结伴出了这三殿下府。
“殿下——”
一进了寝卧,岑渠艰难的坐到了chuáng榻上,孟成嘭一声,重重跪在地面。
“你一早便知道,对不对?”岑渠的语气那般静,却也冒出了凌冽的杀意,他面色苍白的望着跪地的孟成,bī问道,“是秦柯的授意,或者还有更多其他人的参与”
秦柯是醉夫子的全名,孟成吓得身体抖了两抖,这么些年来,岑渠一直敬重醉夫子,从未全名喊过他,此次显然是动了真怒。
然则预料之中的bào怒并未袭来,孟成惊讶抬头,岑渠却并未兴师问罪,他猛咳了几声,以手握拳,似是累极道,“原来如此,到底……她的死,是我一手……促成的。”
孟成焦急的想去辩解,但他做杀手做护卫太久了,嘴笨的可怜,还未等他辩解出口,岑渠一口血,猛的咳了出来,喷涌而出,浸染了面前的一方薄被。
山下有许多好处,但最好的莫过于那秀丽的风光,还有怡然自得的气息,一声农衣的少女在门口怡然自得的剥着玉米,三两孩子围着这神仙一般的姐姐唱着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