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心悔过,不必跪我,只要想想我腹中那团小小的血ròu,他还没有看见自己的亲娘,便被狠心的祖母给杀了,”李静宜冷冷看着到现在还在不停为自己找借口的胡氏,“胡夫人,你恨我占了你侄女儿的位置,可是我腹中怀的却是荣峙的血脉,胡夫人你告诉我,当时你是怎么下定决心要杀了他呢?还是你根本就不打算要这个孙子?”荣海这一招厉害,从各处赶来的百姓所知道的,也都是些道听途说,荣海打断了师爷念状子,这胡氏母子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大家也都是道听途说,而且胡氏谋害儿媳的又太匪夷所思,将信将疑者居多,甚至此刻还有来听审的道学先生觉得李静宜太过托大,连婆婆的跪都敢受。
可现在李静宜几句话问出来,再也没有人这么想了,婆婆挫磨儿媳常见,但婆婆亲手落了儿媳的胎,这也可就稀罕了,谁家娶媳妇不是等着抱孙子呢?
就算是外头那个什么“表妹”也怀了身孕,可这种失贞的女人,纳其为妾也就顶了天了,保一个害一个,还想叫一个失德的侄女儿坐上正妻的位子,这胡氏简直就是丧尽天良,视律法人伦无物了。
这种祸害子嗣的女人,就该直接丢出门去。何况现在人家县主说了,不是她在受胡氏的礼,是替被胡氏扼杀的孩子受的!看来这个李静宜也是早有准备了,根本不提自己,而是将腹中的荣氏子孙摆到前面,荣海知道这个时候万不能再给李静宜说话的机会,轻咳一声,就见下头有人押着一个布衣女子上来,“荣某知道这些日子叫县主受了委屈,这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我已经将人给带来了,要杀要剐,荣家绝无二话!”
就算没有李静宜,这种净给荣家招事儿的女人,荣海也绝对不会留着她了。
胡雪盈?胡氏一眼就认出一身布衣面色枯huáng的女子是已经逃出去的侄女儿,也顾不得再在李静宜面前装可怜了,“雪盈雪盈,他们怎么抓住你的?”“姑母,”胡雪被是昨天就被荣海派去的亲兵从胡家的铺子里搜出来的,现在看到胡氏,忍不住放声大哭,“姑母我不想死,你答应过我要保住我的,父亲呢,我父亲怎么还没有到?你不是已经写信去扬州了么?”
这个,胡氏也回答不了了,她前前后后已经往扬州写了十几封信了,按理说扬州那边早就应该有人来了,“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你是爹他又出门了吧?”
还有一个念头胡氏没有敢跟胡雪盈讲,那就是胡家不打算再要胡雪盈这个女儿了。
胡氏不说,不代表胡雪盈猜不到,她逃出去之后,也往扬州写信了,扬州离珠洲并不远,若是有心,只怕几日前就有人来接她了,“我明白了,”胡雪盈惶然的看着坐在一旁的李静宜,扑到她的脚边,“县主饶命,民女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县主,是荣峙,荣峙说要不是看在你出身高贵的份儿上,根本就不想娶你,谁知道娶了你之后,你父亲跟长公主压根儿没有帮着荣大都督升官,他真是白娶了你一回,还不如娶了我,我们胡家好歹年年都给荣家jiāo大笔的银子,”
李静宜愕然的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腿,痛哭流涕的胡雪盈,她这是要做什么?敢当堂说出这样的供词?胡雪盈在被荣海的人抓到那一刻便知道了,她是绝会生路了,只要她活着,便是荣峙宠妾灭妻的罪证,所以即使当时李静宜碍于物议,为了名声留她一条活命,荣氏父子也不会叫她活着的,现在她唯一的指望扬州胡家也没有音信,看来是大家都要她死啊!
既是这样,那不如鱼死网破,那就大家一起下地狱好了。
……
荣岚坐在楼上听说书先生念完从府衙抄回来的胡雪盈的供词,心里又惊又怒,惊的是胡雪盈这个贱人竟敢将一切责任都推到荣家身上,怒的是这送纸条过来的人,怎么能将这样的供词传过来?
她一拍桌子就往楼下冲,“闭嘴,谁许你诬蔑大都督府的?”这自古“jian从女子出”,若是女子承认jianqíng,一般那可是洗不脱了,胡雪盈这么一说,那她前对的工作岂不是白作了?这说书先生是她一早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荣家洗地,而且她还想出了一个绝招,就是在府衙门前按排好人手,随时递消息过来,给明月楼的百姓实况转播,当然,这“实况”也是他们要选择xing“播出”的,但却能给外头无法亲历的百姓一个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