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他很近。
只这一瞬间,整个天地间仿佛铺天盖地都别独属于她的清冽甘甜的气息笼罩。
她的眸子闪亮,眸光雀跃不定,长长的卷曲的睫毛略一扑闪,他的心头就跟着颤上一颤。
“宁儿——”司徒渊被她引导着再次开口的时候,喉咙就有些发紧,眉头也下意识的皱得很紧。
他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更知道她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来,会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一个女孩子,会有些qíng窦初开的小qíng愫,这不算什么,可是她——
那一瞬间,司徒渊的目光突然演变的复杂。
他那么完美的一张脸孔就这么近距离的展现眼前,严锦宁的心里就越发的慌了。
她用力的掐着手心,努力的克制,然后语速飞快的说道:“我不用你娶我!”
神qíng太过认真,完全不是为了置气或是开玩笑。
司徒渊心中迷茫了一瞬,然后突然就慌了,他挣扎了一下,坐直了身子,“宁儿你——”
想要伸手来拉她的时候,严锦宁立刻提了裙子起身避开了。
她的面孔红艳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眼睛却大而明亮的勇敢的直视他,那种明亮,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力量,会叫人怦然心动。
司徒渊有些手足无措。
下一刻,她却突然转身,一声不吭的提着裙子飞快的跑掉了。
严锦宁新如擂鼓,跑得很快,不想刚刚拐过墙角,一抬头,却见远处的一簇灌木丛前头站了个人。
那人穿一身黑色的袍子,负手而立,因为离得有点远,再加上他的大半张脸都掩在寒铁面具之下,严锦宁也看不到他的表qíng。
只是——
他现在站着的这个位置,从这里看过去是没什么,可如果他隔着这灌木丛往右看的话,并不难发现方才她和司徒渊的所在。
严锦宁始料未及,倒不是心虚,只是她对这人不了解,又想着会不会给司徒渊惹麻烦,心里顿时就有点不安。
她的脚步顿住。
背后司徒渊似乎起身追过来了,她不能再迟疑,于是一咬牙,仍是提了裙子直奔行宫大门。
司徒渊是被严锦宁那突如其来的举动震住了,半晌回过神来才想到起身要追,也是刚拐过墙角就看到了那人。
黑色衣袍,寒铁面具。
于是他的脚步顿住,就没再上前。
冬日里,哪怕是大白天的,过往的风依旧冷如刀锋,刮过面颊。
两个人,于这凛冽寒风中两两相对。
*
严锦宁一路奔回行宫,找回自己的住处去,彼时两个丫头的确是已经急坏了,正在院子里团团转。
“小姐!”灵玉见到她就赶紧迎上去,一把握住她的手,嗔道:“您到哪里去了?怎么才回来?这行宫奴婢和玲珑都不熟,也不敢随便去找,您可急死奴婢了。”
“没什么,就是头次来,回来的路上顺便逛了逛。”严锦宁道,左右看了眼。
这个院子不小,自然不能只住着她一个人,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道:“还有谁家的小姐和我们住在一起?跟我去打个招呼吧。”
“是!”灵玉于是也就没再追问。
这院子里本来包括严锦玉在内,是安排了四个人同住的,现在严锦玉身体抱恙,临时回去了,就只剩下三个人。
大家都是官家千金,教养风度还的有的,所以即便之前不熟,只要你诚心jiāo好,也没人会不识好歹的驳你的面子。
这次出行,清河郡主没来,和严锦宁同住是礼部侍郎家的小姐赵韵,和长宁侯府的嫡次女陆双绮。
三个姑娘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纪,又都是头次过来行宫,难免兴奋,坐在一起吃茶聊天,直接到晚上一起在陆双绮房里用了晚膳才各自散了。司徒渊没有再找来,严锦宁放心之余,晚间躺在chuáng上却难免的有些失落,翻来覆去的,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他的身影,而且很奇特的,这一天她却是很少再想起当初年少时候的往事,反而一闭眼眼前浮
现出的都是他俊美无双的面孔,时而冷漠镇定,却会在无人得见处微微勾唇,给她一个笑容,又时而会目光清澈的注视她,温柔至极。
再然后,又会蓦然记起她的唇触在他嘴角时候那种奇异而微妙的感觉,一瞬间就脸红心跳。
“小姐,您怎么了?要喝水吗?”这里没额外的地方给她安置下人,所以两个丫头就都睡在外间的榻上,听她在里面翻来覆去好几次,玲珑终于忍不住欠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