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为偶_作者:李歆(221)

2017-12-18 李歆

乌巴泰瞄了达海一眼,发现对方完全没反应,qíng急之下,只得跨前一步,与额尔德尼并肩跪下:“贝勒爷,阿尔哈图土门谋逆在先,今日之举足可证明这两年圈禁,根本毫无改过之心。奴才恳请贝勒爷明证公义,以儆效尤!”
不等努尔哈赤有所反应,阿敦已是神色大变,诧异的瞪着乌巴泰等人。
额尔德尼磕头道:“乌巴泰说话太直,请贝勒爷原谅他口无遮拦。”
努尔哈赤面色yīn沉,缄默不语。
他已是年近花甲,两鬓斑白,再是qiáng悍也已在今日这番骤然打击下显出老态来。
乌巴泰磕头,言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若是不处以极刑,以后诸位阿哥有样学样又当如何?”
阿敦忍不住道:“难道要让贝勒爷杀子不成?若是如此行事,岂非寒了诸子之心?”
乌巴泰争辩道:“若是不严惩,才会寒了那些誓死效忠的功臣之心。”
努尔哈赤跌坐回座椅,满脸沧桑,疲色尽显。他无力的挥了挥手,喑哑道:“容我想想。”
乌巴泰待继续进言,肩上却落下一掌,而后他被人拽着胳膊拉起。乌巴泰扭头一看,发现是一直充当影子的达海。
乌巴泰对达海的表现颇为不满,正yù挣开,达海附耳说了句:“过犹不及。”
乌巴泰怔住,被达海一把顺势拉了起来。
额尔德尼忽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阿敦心头一颤,看着额尔德尼一脸认真的表qíng,竟而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又难以描述得清。
这一场沙尘bào使得全城能见度降低,一直到辰时天空方才勉qiáng放晴。晌午时分国欢回到了家中,素来癖好整洁的他竟然搞得灰头土脸,满身风尘。
松汀使唤着两个小丫头替国欢烧水洗沐,将自己重新拾掇gān净后,国欢却什么都没有说,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便倒在chuáng上睡了过去。这一睡,直到暮色降临时分方才转醒。
彼时,阿木沙礼已收到门莹打探回报的消息,褚英巳时正便已被人抓了回来,带去了衙门。据说褚英对努尔哈赤出言不逊,拒不认错,衙门内的几位巴克什对褚英顽固不化的态度十分不满,纷纷要求严惩不贷。
努尔哈赤大约是被大儿子伤了心,勒令将褚英重新投入高墙内圈禁,又将长孙杜度叫过去一通臭骂,斥责他的看管不力。杜度痛哭流涕,替父求饶被努尔哈赤当场驳回,杜度便又自请罪责,称自己督管不力,致使自己的阿玛一错再错。
“八叔为人公道,友爱兄弟,孙儿恳请八叔代管正白旗……”

第二十九章
建州八旗的建立正式拉开了帷幕——在原先的huáng、红、白、蓝四旗基础上,又增添四镶旗,设置理政听讼大臣五人,以扎尔固齐十人副之。
正huáng、镶huáng两旗,尽归努尔哈赤亲领;正红、镶红两旗旗主由二阿哥代善统领;原先属于舒尔哈齐,后归阿敏代管的蓝旗一分为二,其中正蓝旗旗主由五阿哥莽古尔泰统领;阿敏负责镶蓝旗;原先属于褚英,后归杜度代管的正白旗同样一分为二,正白旗旗主转由八阿哥皇太极统领;镶白旗旗主由十二阿哥阿济格统领。
这八旗旗主的设置基本上都在各人的预料之中,对于这样的利益瓜分大家还都算满意,虽然才十岁的阿济格居然也分到了一旗,但转念众兄弟想到这一旗动的原是褚英的财产,并没有伤及众人的利益,虽也有人对阿济格平白无故的捡到这么个大便宜表示不满,但转念想到努尔哈赤老迈,阿济格三兄弟作为幼子分这一旗牛录,大约也就是作阿玛的对这三兄弟做的最后安排了吧?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大家不由纷纷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努尔哈赤所占的两huáng旗牛录上头,不知道这两旗最后会便宜了谁去?是不是最小的十六阿哥费扬古呢?
众说纷纭之中,大家似乎都自发自动的遗忘掉了在这场兵制重置,利益中损失最大的杜度三兄弟。
杜度让出了旗主之位,守着褚英的牛录隶属于皇太极管辖,皇太极待他倒算是亲厚,只是因褚英叛逃在先,兴许是为了让努尔哈赤放心,皇太极对褚英的看管格外谨慎。不仅将褚英由地面迁移进地牢,又把原先负责看守的三家奴才以渎职罪责尽数问斩,小福晋富察氏被发卖外地。一番整顿后,皇太极重新安置的地牢看守,人手少而jīng,规定每日分成三班,每日定时送食三餐,禁绝闲杂人等探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