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奈地点了点头。
两兄弟离开后没多久,巫医便上了门,屋里的硕托似乎醒了,杀猪般的嚎叫恸哭,听得苏宜尔哈满心纠结,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在廊下不停地打圈踱步。
好不容易挨到了四更天,硕托的叫喊声才消停了下去。那屋子的烛光依旧亮着,烛火映在窗纸上,一个人影而由远及近的放大,随后门上一响,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苏宜尔哈抖擞了jīng神,将瞌睡虫摇跑了,直起身板抬头望去。却见出来的人却是一个身量娇小,打扮简朴的妇人,身后跟着一个打扮得十分体面气派的年轻妇人。
苏宜尔哈目光在两妇人间扫来扫去,一时捉摸不透两人的身份,见二人一前一后的款款走出来,她惦记着硕托的伤qíng,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冲那后面的年轻妇人行礼道:“请福晋安。”
那年轻妇人噗嗤一笑,掩口道:“我可不是什么福晋,我是六爷的苏拉格格。”手指了指前头已与苏宜尔哈错开一个肩膀的妇人,“那一位才是我们的大福晋。”
苏宜尔哈吃得一惊,待要回头赔罪磕头,布尔吉已是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苏格格格倒是个善解人意的机灵人,忙扶起苏宜尔哈说:“嬷嬷也是累了一晚上了,不如随我去歇歇吧。”
苏宜尔哈犹豫看了眼屋子:“可是……”
“硕托二爷已经不打紧了,巫医说无xing命之忧,只是少不得得卧chuáng休养。”
苏宜尔哈心头一松,满是欢喜的说:“多谢多谢!”
“嬷嬷太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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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托这一晚睡得十分不踏实,待他完全清醒过来时,已是第二日的下午。听到风声的叟根与尼果济已是到了多时,到了晚上,寨桑武也一并从外城赶了过来。
布尔吉十分知趣,招呼厨房上了一桌子酒菜,然后她便让所有奴才都退了开去,屋里只留他们几个。
硕托睁着眼,表qíng有点木讷,脸上依旧半点血色也无,形容憔悴,脸上胡茬子横生,越发显得潦倒沧桑。
尼果济心疼他,挨坐在炕沿上,亲手点了杆烟,将烟嘴递到他唇边儿。
硕托浑然未觉,若不是眼睛还睁着,似是没气的死人一样。
“你若疼得慌,不妨抽两口解解闷,有什么气你对我说,可别闷在心里。”
硕托眼珠动了下,这一回那双死鱼眼却是直愣愣的锁住了尼果济,依旧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尼果济被他瞧得心里直起毛:“你这是瞧什么呢?我脸上沾了什么了吗?”
硕托死气沉沉地哑声:“我阿玛晓得你我的事了。”
尼果济吃了一惊,瞬间起身,而后略静了下,方才重新坐下:“你阿玛不是因为你想求娶阿木沙礼而打的你?”
硕托道:“是……也可以说不全是。”顿了顿,硕托将头转向莫洛浑他们几个,“我三姑够狠的,我不过是想做好事娶她一个破鞋女儿罢了,她居然把我们几个人的关系捅到了我阿玛那里。”
第十一章
莫洛浑惊讶道:“怎么回事?她……她是如何知道的?”
叟根挠头:“莽古济是你大嫂子,她背后又有莽古尔泰和正蓝旗,想要查我们这点事,不难。”
“那岂不是说我哥武尔古岱也知道了?”
叟根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莫洛浑拍着额头,气急败坏地说:“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之前问他们要点银子嚼用就一个劲的推委,一副不qíng不愿的。如今更是有说道了!这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寨桑武阻止莫洛浑发癫:“行了行了,冷静一点!事qíng已经这样了,就不要互相抱怨,我们应该想想以后怎么办?”低头看向硕托,问,“你是什么打算?”
硕托凄然一笑,唇瓣微抖:“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我阿玛一心想要我的命,我能逃到哪里去?”
“逃?”寨桑武愣道,“你想要逃?”
莫洛浑恍然大叫:“对呀!这里混不下去,我们可以去投奔大明啊?”
叟根吓了一跳:“去……去哪里?”
莫洛浑道:“可以往奉集堡,然后去沈阳。”
叟根道:“这是要叛金降明?万万不可!”说完发现硕托正满脸若有所思,神qíng间已不再像方才那般颓丧,显是已被说动了心思,而莫洛浑更是不用说,素来是个糊涂胆肥的混人。“你们都疯了不成?!”忙急急地将目光转向素来冷静的寨桑武,“你难道任由他们胡来不成?你不想想你阿玛,你大哥、三哥是怎么死的?你难道要步他们的后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