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楼简直是胡闹,居然奏请给昭王增加护卫!也不知收了他多少贿赂,gān这样的事!皇上竟然也准了,真是——”他差点说出糊涂两个字来,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谢氏柔声劝他:“皇上这么做,想必也有他的道理……你久不在京里,许多事qíng想必也不是很清楚,皇上身边有许多大臣帮他cao心着呢,你离得这么远,就别烦了。”
展云端瞪着大眼睛,不解地问:“皇上准许昭王增加护卫,为什么啊,不怕他造反吗?”
展谦揉揉她的发顶,“你还真是童言无忌——邸报上说,因为近年来江西匪患严重,所以才准许昭王府增加护卫。”
这倒是个好借口,展云端心想,她停了手里的活计,出神片刻,突然嗤地一笑:“爹爹,看来去年那会儿昭王来咱们苏州的时候,大哥猜他密见钟指挥,应该是真的了。只怕就是通过钟指挥来说动赵尚书的吧,京城里耳目太多,没有直接在咱们这边方便,而且要收什么东西钟指挥这边也可以帮忙啊,赵尚书可依旧清白得很呢。”
展谦叹了口气,“就算知道了这些有什么用,皇上都已经准了,想必太皇太后也出了不少力,皇家的事……水太深,唉……”
都知道水太深,就别想那么多了嘛。展云端想了想,玩笑道:“看爹爹这架势,还好您不在京里,若是在京里只怕要直接和赵尚书gān架吧。”
“那我可不敢,”展谦老老实实地道,“人家可是老前辈,再说了——”他自嘲地笑了笑,“你娘说得对,京里许多事我并不十分清楚,这会儿也就随便发发牢骚罢了,真要在京里啊,只怕也是有心无力。别人不敢说,你大伯,我就不信他赞成这个!”
不知冥冥中是否有什么难测的天意,这件事过去没多久,六月初,展谦接到吏部调令,着其赴京城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正四品的官,比原来的同知连升了两级。
老爷升了官,展家上下自然一片欢腾,展谦邀金先生同去京城:“到了京城不管是继续应试还是谋个出缺都方便些。虽说展家有自己家学,但两个小女也还是要人教导。”
金先生想了想,答应下来,却又替顾越愁了一回,“他这会儿在苏州上府学,到了京城那边怎么办?”
展谦笑道:“这个不用担心,到了京城以后,我再托人去找看顺天府学还能不能安排他进去,实在不行,先在家学里上着,正好明年乡试之年,也可以先试一试,然后再作打算。退一万步说,不还有你我嘛。”
金先生一笑,谦逊两句,他对顾越有着爱才之心,自然忍不住要为他说话,不过他也知道展谦对这个继子是真心喜爱也一直在尽力照顾,稍微点了一次之后也就不再提起了。
展家上下都忙着打点行装收拾东西准备进京,展云端心中也很是兴奋,前世里祖母展老太太对她这个嫡亲的孙女算是不错的,可惜那时候的她没心没肺,根本没当回事,也没怎么好好孝顺老太太。
直到后来展家败落老太太在愁苦惊惧中病逝,那时候她才悔不当初,遗憾至极,到如今想起来还耿耿于怀。现在看起来,展家的这一场大劫应该不会再发生了,只愿祖母长命百岁才好,展云端暗暗下定决心,这次回到京城,一定要尽一尽做孙女的本分,好好孝顺她老人家。
同时,她也不无忧心地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京城家里到底人口复杂,谢氏作为新进门的填房,又带着个所谓的拖油瓶,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被真正接纳。
所以,这次回京以后,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帮着谢氏和顾越母子俩在大家庭里站稳脚跟,真正成为展家的一分子。所谓帮助他人就是在帮助自己,对展云端来说,这句话是一点都没错。
这中间搞定展老太太是关键中的关键。好在经过近一年的学习,如今谢氏的苏式点心已经做得有模有样了,就连韩老娘也表示了认可。
得知展谦高升之后,韩老娘向谢氏贺喜的同时,半开玩笑地道:“回头若是吉庆斋要去京城开分店,还望老爷太太照拂一二。”
“好说,若真有那么一天,算上我凑个份子,保管你们生意兴隆,”谢氏亦半开玩笑半认真笑道,“我倒巴不得你们快些去,这样想吃的时候就不用我自己费神费力地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