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气,先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活动,这样不管一会看到的萧家独门睡姿,是大字摊开式,还是乾坤颠倒式,她才能从善如流的应对自如。
当初她可是被楚楚大头朝下还露着白眼仁的诡异睡姿,吓得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
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预料之中的惊奇睡姿没有出现。已经几乎燃尽的灯火还在散发着最后的光亮,幽幽的跳动着,而此时的萧楚楚正安静的伏于chuáng上的小木桌之上,手里还握着毛笔,笔头沾满了墨汁,但是却离奇的没有碰到桌面,而是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微微悬空着,就好像是刻意的防止它沾染桌面一样。
桌角放置着厚厚一沓的宣纸,上面的笔墨已经gān透成型,是专属于萧楚楚虽显稚嫩却又在努力改变的字体。
难道这是一夜未睡?
碧云大气都不敢出,动作轻柔的将萧楚楚手中腾空的毛笔拿下,可是谁知她的手才刚刚握上笔杆,萧楚楚长长的睫毛便颤抖了几下,睁开了眼睛。
萧楚楚先是被突然出现在房间的人吓了一大跳,打架的阵势都已经条件反she的摆好了,待看清了这人是碧云之后才止住了脱口而出的“我cao。”拍拍心口压低声音说“我的姐姐,你可吓死我了。”
要不是她反应快,估计这会她的拳头就已经挥到碧云脸上了。
碧云略带歉意的收回手“抱歉,我好像吵醒你了。”
萧楚楚将手里的笔放到笔格上,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没事,我睡觉一向轻的很,有点声音就会醒的。”她捏了捏眉心,看来还是不能熬夜啊,现在脑袋里跟团浆糊一样“职业病了,没办法。”萧楚楚笑了笑。
因为身处环境的不安定xing和危险xing,他一向是身边有点声音便会从睡梦中醒过来,就像丛林中机警的野shòu一样,无时无刻都在自保。
“职业病?”碧云有些不太懂萧楚楚的话。
“啊,没有没有,我说胡话了。”萧楚楚连忙解释道。
碧云点了点头,见萧楚楚不愿解释也就不再多言了,她将萧楚楚桌上的宣纸整理好,然后微笑道“很有进步。”
“真的吗?”萧楚楚听到这话后双眼蓦地一亮。
碧云又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再次肯定道“是真的很有进步”她将手中的宣纸整理齐整后重新放到桌角“我想先生也会称赞你的。”
萧楚楚打了个哈欠,活动着酸痛的肩膀说“要是那老头子真有姐姐说的那么善良就好了”脑海里又浮现出自己被他那一千遍支配的恐惧,萧楚楚咬着牙道“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碧云无奈的摇了摇头“雅儒先生只是对待学术认真了些罢了,其实他的为人还是比较和蔼可亲的。”
“姐姐你难道是以为我不懂和蔼可亲的意思吗?”萧楚楚将刚刚起来的jī皮疙瘩搓了下去“你看看那老头子,这四个字他占到哪个了?”
碧云将她木桌上的东西收拾整齐“我不与你争论,到时候你自会知晓雅儒的为人的。”
萧楚楚冷哼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碧云擦桌的动作顿了顿才像突然间想起什么事qíng一样抬眼问道“对了,姐姐还未曾问你,你这木桌是从哪里买的?”她推了推桌角,那木桌还是结实得很没有晃动“结实得很,我也想改日买一个拿来当餐桌。”
萧楚楚抻着懒腰,慵懒的一瞥“啊,这个啊,这是我自己打的。”
碧云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自己打的?”
萧楚楚点点头,似乎有些不太明白碧云如此惊讶的原因“对啊,就是我自己打的啊。”
“你一个女孩子怎能会这些木器制作?”碧云奇怪的问道。
萧楚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个弱不惊风的小姑娘的事实,她尴尬的抓抓头“我,我当初在萧家什么活都gān过,我还帮他们打过柜子呢…”
天衣无fèng的谎言张口就来,而且脸不红心不跳,jīng湛的演技绝对能让对方信服。
但是当萧楚楚看到碧云突然惨白的脸色之后,她便后悔说那个谎了。
碧云将萧楚楚拥在怀里,温柔的轻拍着,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没有人心疼,没有人照顾,本是千金之躯却gān遍了粗活累活,但就是这样一个见遍了世间所有肮脏的孩子,却还依然能保持着一颗温柔乐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