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圣通笑道:“又不是没拿诊金,有什么好谢的?”
刘秀楞了下,笑着坚持道:“我也不知道你会喜欢什么,想着跟我小妹是差不多的。”
“小妹?你小妹和我差不多大吗?”郭圣通问道。
说起亲人,刘秀的神qíng愈发温和。
“我小妹比你只怕要大上两三岁。”他告诉郭圣通。
郭圣通颔首,“听起来你们家兄弟姊妹不少。”
刘秀笑着说是。
他站在廊下身姿挺拔,似院中那蒙了厚雪却还笔直站着的松树。
他黑了些,也瘦了些,却很jīng神。
双眸似黑夜中的星星一般熠熠生辉。
在这么几个月的时间里,挣回来两百两和一盒珍珠,显然是把他累的不行。
但不得不说,又间接证明了他的聪明。
郭圣通虽没做过生意,却也知道行商不是什么简单事。
从前在真定时,她就听大舅母说起过有那当家主母被手下人糊弄了阖家家当去的。
大家都说她蠢。
大舅母和母亲却说也不能全怪她,多少贵女出嫁前连算盘都没摸过,一出嫁却要cao持起全家里里外外,又怎么能不着了别人的道?
要怪也只能怪她家中的公婆,也不看看儿媳的本事就如此撂开手去。
郭圣通一时有些想远了。
她又在发呆,刘秀有些好笑。
他忽地想起这救命恩人似乎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他笑着道:“我姓刘名秀,字文叔。”
郭圣通回神,看向他。
他便笑着又说了一遍,解释道:“将来女公子想起治好的病家,总不能连我的姓名都不知道吧。”
郭圣通莞尔。
雪小了下来。
那边韩彦和郭况也说完了话,大家便就此作别。
因着明天起便不进学了,用过晚膳后母亲便不许郭况看书,画画也不行。
“你父亲就是书看多了,到晚上视力就很不好,你可不能像他一样。”
郭况本不qíng愿,还想和母亲说他现在肯念书该支持他才是,怎么总好像怕他念书一样?
母亲的话叫他明白过来母亲的担心,便也不再坚持。
郭圣通便领着郭况在外间玩投壶,姐弟俩玩得兴高采烈。
活动了一番后,郭圣通夜里睡的很好,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她又做梦了。
梦里面那个神秘男子对她伸出手,“我就是刘秀,就是那个要娶你的人。”
郭圣通一下惊醒过来。
☆、第九十二章 惊觉
屋子里只留了一盏连枝灯,昏huáng的灯光静静地晕开。
屋子里半明半暗的。
郭圣通猛地从榻上坐起来,落针可闻的夜里她急促的心跳声砰然鼓噪在耳间。
她心乱如麻,紧紧攥着被子的手心里泅满了汗。
方才的梦境浮现在她眼前,让她无处可躲。
那个神秘男子笑着对她说,他就是刘秀,就是那个要娶她的人。
郭圣通的呼吸一滞,她闭上眼睛捂住胸口用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喘上气来。
怎么会?
又怎么可能?
难道是因为她心底总拿刘文叔和那个神秘男子比较,所以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是这样吗?
郭圣通在心底问自己。
是,就是这样。
她肯定地告诉自己。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慢慢地躺下去。
后背有些凉意,她伸手去摸,果然中衣不知何时被汗水浸透了一片。
郭圣通心里乱糟糟的,也不想叫醒常夏进来为她找gān净的中衣换下。
她便在被子里脱下了中衣,囫囵团成一团丢在榻下,只穿着亵衣睡下。
万籁俱寂的夜里,她的心还是跳的很快很急。
饶是她一遍遍对自己说一定是潜意识在作祟,可是心底深处到底知道不是这样。
郭圣通阖上眼,努力地叫自己的心静下来,不再心无旁鹭。
可许多时候,越是不想去想什么,就越是控制不住那些想法在脑海中跳动。
那个神秘男子真是刘秀吗?
他为什么要说他就是那个要娶她的人?
她为什么一定要嫁给叫刘秀的人?
她怎么能嫁给刘秀?
不对,不对——
郭圣通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为什么要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