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圣通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忙整衣拜下:“婢子青素。”
“青素……”郭圣通没有看她,“你从前是这宫中的掌事宫女吧?”
青素应是。
郭圣通道:“那以后你还为掌事宫女,多多协助常夏和羽年。”
青素的语气中立时有掩饰不了的喜悦冒出来,“是。”
她缓缓直起身来,走到常夏身边对她行了一礼。
常夏笑着还礼,她们初来乍到,正需要青素这样的人。
郭圣通纵目望去,宫殿顶上披着厚厚的雪被,高大的树木银装素裹垻压弯了腰,绵延不绝的宫墙一路向前,伸向天际边。
雪,忽地下起来了。
顷刻之间,天地间便迷蒙一片。
寒风卷着雪花chuī来,刮得人有些站不住脚。
郭圣通下了望楼回却非殿去。
出乎意料,刘秀竟然也回来了。
他见郭圣通讶异,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们一家三口乔迁新居的第一天,当然得早些回来,陪陪你们母子俩,”
刘疆醒来后对于能在白天看着父亲,表现出了莫大的喜悦。
他指着刘秀,咿咿呀呀个不停。
刘秀哈哈大笑着抱过他:“父皇抱抱我们太子。”
血脉相连真的是很神奇的事qíng,明明刘秀都没有正经照顾过刘疆,但刘疆还是格外爱他。
他一到了刘秀怀里,很快便被刘秀逗得前仰后合。
郭圣通有些吃醋,“你轻点逗他,再把嗓子喊坏了。”
刘秀斜眼看她:“这就不高兴了?”
他抱着孩子踱步到她跟前,贴着她低声道:“孩子我也出了一半的力,不要老觉得是你一个人的行吗?”
这说的都是什么啊?
怎么就不知道记仇呢?
早上才惹你生气,你这么快就忘了?
还是说故意为这报复我?
可当着这么多人调笑我,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郭圣通脸立时红透了,她又气又羞,慌忙扫向殿中宫人们。
“……”
没人?
连常夏和羽年都不见了?
她们什么时候走的?
刘秀看出了她的疑问,笑着拉她坐下。
“宫里伺候的都是人jīng。”
那你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啊!
郭圣通瞪他。
他忙笑着转开话题。
“大姐和小妹还在南阳,如今朕已经决定定都洛阳,朕想派兵将她们接来。”
郭圣通心下没来由咯噔了一下,那股不安的qíng绪又涌上来,浓得恼人。
但她还是想也没想地就应好,“嫁给你这么久,还没见过大姑和小姑呢。”
她用忐忑来掩饰她的害怕。
刘秀:“大姐宽厚,小妹活泼,都是极好相处的人。你别担心,也别害怕,更别怕见了面没话说……”
他笑看向怀里的刘疆:“你只要抱着他去接她们,用不上半柱香,你们就混熟了。”
郭圣通知道她现在该笑,但真的笑不出来。
她的脸就像僵住了似地,连嘴角都不听使唤了。
刘秀只当她怕见夫家人,“你连朕都说甩脸子就甩脸子,还怕朕的姊妹?
放心吧,那些恶婆婆刁姑姐都是戏文中才有的。
正常人家,谁不盼着家庭和睦?”
她终于勉力朝他笑了笑,声音有些变样地应了个是。
刘秀没想到她会这么紧张,他忙另起了话题。
“朕今天刚刚得到消息,刘永称帝了。”
郭圣通心乱如麻,但仍下意识地回应他道:“刘永是谁?”
刘秀:“刘永是梁孝王刘武八世孙,更始帝称帝后,他来洛阳称臣,得封梁王,以睢阳为都城。
平时倒也老实,后来眼见更始不成了,估摸着又想起祖宗的遗憾,便起兵了。”
景帝在七王之乱前,就心有预感。
为了叫实力雄厚的同母胞弟梁孝王出死力,他在家宴上醉而提出百年后要让梁孝王继位。
虽为魏其侯以陛下有子嗣所阻,但仍是叫梁孝王大喜过望。
为了保住可能要传到他手里的江山,他果尽全力。
但七王之乱一结束,景帝便立刘荣为太子。
刘荣后虽废,却又有刘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