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王制》还说:“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
如此这般,虽是宫宴,但膳食却是各不一样。
汉室宫廷饮食俱jiāo由少府,下设太官、汤官和导官,分别“主膳食”、“主饼饵”和“主择米”。
太官令下有七丞,包括负责各地进献食物的太官献丞、管理日常饮食的大官丞和大官中丞等。
太官和汤官各管奴婢三千人,为皇家膳食负责。
汉制规定:天子“饮食之肴,必有八珍之味。”
如今汉室新立,虽比不得从前,但到底也差不多哪去。
珍馐佳肴摆满了食案,侍膳huáng门紧盯着郭圣通,见她要吃什么便连忙使玉筷夹给她。
郭圣通用了一碗半饭,又喝了碗酸笋jī皮汤,便再也用不不下了。
她刚停了筷子,忽隐隐听得外殿有喧闹声传来。
殿中女眷纷纷抬眸,但并没有人好奇,更没有人叫去问怎么了。
很快便当没听着,继续观赏着歌舞用膳。
因为,她们听着了似乎是在说什么阳安侯。
阳安侯是皇后父亲的封号。
郭圣通心下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喧闹声很快就散了。
就像是石子投入湖中,涟漪阵阵,却终究要归于平静。
宴会直到入夜才散,郭圣通累的极了,便没等刘秀,先行坐了辇回来。
等她洗漱完后,刘秀方才带着刘疆回来。
他一进来就笑:“我们疆儿今天真不错,见了那么多人都落落大方,对答如流。
朝臣们都宽赞太子,说太子聪慧。”
疆儿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拽着郭圣通的衣襟说:“父皇在疆儿身后,疆儿不怕。”
郭圣通问他:“那父皇要是不在呢?”
刘疆想了想,依旧大声地道:“也不怕。”
“哦?”刘秀问他为什么。
“太傅说,疆儿是君,君不必怕臣。”
他奶声奶气的说着这话,双眸清澈见底。
刘秀脸上笑意越来越深,他一把抱起刘疆:“太傅说的对,即便父皇没陪着疆儿,疆儿也谁都不必怕。”
宫灯下,他眸光深邃,郭圣通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她想起宴会时那短暂的喧噪,不禁轻轻皱起了眉。
是有人又说什么了呢?
朝臣们防着外戚她是知道的。
更何况,为了让她母亲到洛阳来,刘秀大封郭氏祖宗,能有几个人不看绿了眼睛?
也就是她身为皇后,又生育了皇长子,朝臣们才说不出她狐媚惑主的话来。
她叫青素牵来刘疆下去,柔声叮嘱他道:“累了一天早些睡下,也别写字了。”
刘疆不肯:“太傅说每天都要习字,为君必先自律。”
郭圣通只得道:“那写完要是饿了,叫宫人给你吃点夜宵,消消食再睡。”
刘疆乖乖点了头,跟着青素下去了。
郭圣通忍不住感慨:“邓禹教的很好,疆儿跟着他我放心了。”
刘秀笑:“朕还能让不靠谱的人教朕的太子?”
笑着笑着,他脸上又起了yīn霾。
等qíng绪过去后,他拉着郭圣通坐下说话。
“于汉室无寸功,却总跳着脚跟朕要这要那。
朕也就是气xing好,懒得搭理他。
便得了个刻薄寡恩名。
邓禹说的没错,君君臣臣,没有君怕臣的道理?”
郭圣通这才知道,原来是今日刘嘉见刘秀格外礼遇郭况,连赐五道菜,却看也不看他。
又想起投汉以来过的憋屈至极,要权没权,要兵没兵,还不如从前割据一方呢。
心下不顺,便喝起了闷酒。
酒盖了脸,便发起酒疯来。
端了杯酒去敬郭况,郭况客气的很,忙道:“您是客气了,该我敬您才是。”
刘嘉听了这话,猛地发作起来,不yīn不阳地冷笑道:“不客气能怎么办?
诸吕威风谁敢忘?”
殿里一下静了大半。
刘嘉这话是在说吕后当年掌权后大杀汉室宗室,外戚耀武、不可一世。
如今郭圣通独宠后宫,兄弟又争气,朝臣们不是不担心的。
可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