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冷,河面已经结冰,厚厚的一层,根本踩不破。
王锦锦和蓝烟在靴子上绑了布,手拉手渡河,顺着小路往北走了不到三公里路,就到了去永昌县的大道。
离冷龙岭最近的一个镇,就是永昌县永昌镇,两人赶到镇上,已经是中午了。
“看样子置办完年货,要在这镇上留宿一晚。”蓝烟估计说。
王锦锦点了点头:“难得出来一次,先去到处玩玩吧。”
因为镇子上人多,大都是周边来逛街买年货的百姓,而且这里离凤阳关也近,街上还有许多手拿大刀的士兵。
两人逛了一会儿,买了几匹成色不错的布料,蓝烟准备裁剪出来当被套,又买了些瓜果点心,就有些饿了,便在一家面摊吃面。
面摊不大,只有几张桌子,还挨的很近。
王锦锦身后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大婶,看打扮都是附近的百姓。
其中一个大婶喝了口面汤,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让面摊上的人听见,她语气哀愁的说:“永昌的官兵都这么多,可想而知前线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我那娃子如何了,两个月前寄的信,现在还没回……”
另一个大婶安慰她:“郭大婶,你别担心,你那娃子烧菜好吃,说不定一直待在厨房给做饭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薛将军带兵,前几天才和突厥又在凤阳关外打了一波,听说这次突厥蛮子的那个什么什么阿史那将军,被咱们大元的士兵生擒了呢!”
王锦锦不由自主的放慢吃面的速度,蓝烟也竖起耳朵听着。
没想到大元和突厥已经再次开战,但似乎听两人jiāo谈,大元这次占了上风。
名叫郭大婶的又接话道:“这我能不知道吗?生擒了突厥阿史那,官府到处张榜贺喜,当天就有凤阳关的人快马加鞭传捷报上京去了。”
“话说,那阿史那也是出了名的残bào,听闻他身高九尺,拳头像沙包,一刀就能将人拦腰砍成两半!不知道大元有多少士兵死他手里,阿史那这次被生擒,下场也绝不会好过。听说被擒他的人,用长枪挑断了手筋脚筋,耳朵也割了两只,整个人只能在地上爬了呢。曾经突厥的杀神,变成如今这样子,活该!”
郭大婶也义愤填膺:“巴不得突厥人全部死了算,这么打下去,我家娃子肯定要上战场,这可不行啊……话说,你知道是谁这么厉害,生擒了阿史那吗?”
另一个大婶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我又不认字儿,听人说了一次就忘了,啊对了,好像是姓萧……叫萧……萧……”
王锦锦眼神一亮,看向蓝烟,蓝烟也是满脸欣喜。
两人还没高兴完,就听那大婶想起来了,说:“叫萧秀莲!”
王锦锦和蓝烟顿时脸色垮掉。
那郭大婶感慨:“嘿呀,这么厉害的娃子,竟然取个女孩儿名字。”
另一个大婶说:“这哪知道呢,听说这萧秀莲可立大功了,在军营里起码也要封个百夫长千夫丈吧。”
“那可真给他家里人长脸啦。”
“可不是嘛。”
两个大婶聊的渐渐扯远了,王锦锦也没有心qíng再吃下去,两人起身在街头闲逛,蓝烟明显察觉到王锦锦心qíng低落。
她迟疑的问:“姑娘是在担心四公子吗?”
王锦锦叹了口气:“我能不关心他吗?自从娘亲死后,我惦念的人,也只有他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过的怎样,在军中好不好……我也不奢求他像那个萧秀莲建功立业,只要他平平安安回来就行了。”
蓝烟不忍心泼她冷水,但还是说道:“四公子那个脾气你不是你不知,他既然选择从军,又怎会甘心碌碌无为。”
“……是啊。”
两人正好走到一家代写书信的摊子跟前,坐镇的是个穷酸秀才,王锦锦眼前一亮,问他:“写了书信能代寄代收吗?”
秀才“嗯”了一声,递上笔墨纸砚:“给银子就行,代写五个铜板,代寄五十铜板,代寄代收一贯。”
这价格也不贵,王锦锦当即便挥墨给萧秋年写了一封。
她迟疑再三,还是没有给萧秋年说刘氏已死的事qíng,只写了自己因为学医来兰州永昌了,但字里行间,总是忍不住向他吐露思念之qíng,以及对现下生活的无奈,虽然只有寥寥两三句,但王锦锦却委屈的不行,写一封信的功夫,眼眶红了三次……她怕萧秋年看出来自己qíng绪不对,避免他担心,就又用高兴的语气写自己拜了神医戚古为师,末了让他照顾好身体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