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也愣住了,他看了眼那痛苦哀叫的士兵,随即抬手一指,气愤道:“你没看见满帐都是病患吗?要是一个个都像你这么jīng心治疗,救活一个,其它的全死了!”
他的话也有道理,可王锦锦实在不允许有这种“医疗事故”在她眼前发生。
她反驳道:“若军医觉得那种治疗的方法延误时间,何不直接用烧红的烙铁黏合伤口?再撒金疮药包扎,结果也是一样,只是士兵会痛一些,但再痛,又如何比得了断腿之痛?”
那军医顿时语塞,指着王锦锦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这时,营帐中响起一个年迈的声音,却是丁院正亲自下令:“就按这位小兵说的方法,烧焦皮肤,省去fèng合。”
军医看了眼王锦锦,到底不敢违抗丁院正,点头应下。
王锦锦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她又不敢松气。
却见丁院正走了过来,神色平缓的问她:“这位小兄弟,似乎懂点儿医术?”
王锦锦gāngān的扯了扯嘴角:“回太医的话,属下也只是略看过几本医书。”
丁院正点了点头,道:“现下正是用人之际,既然如此,你就留在这里帮忙吧。”
“是。”
可能是自己“做贼心虚”吧,王锦锦看他并无怀疑,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正文 擦肩
王锦锦不知道忙了多久,她只觉得在这伤兵营穿梭了一下午,比她曾经学医三年还要劳累。
即便她已经忙的头晕眼花,但包扎上药的动作依旧有条不紊。
天色擦黑,最后一批伤员被抬进兵营,传递消息的士兵道:“宋都督和萧副统领带兵反击,突厥久攻不下,已经退兵了。”
王锦锦闻言,心头的大石落了地。
她处理完最后一点儿,好不容易可以靠着帐篷松一口气,丁院正便笑着朝她走来。
“这次多谢小兄弟了。”
王锦锦受宠若惊,没想到丁院正比想象中还要和蔼。
她忙道:“丁院正言重了,这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丁院正道:“我看你包扎上药的手法,不比军医差,有这个才能,何必还只做一个最末等的小兵?待会儿我跟卢军师他们说一声,把你提拔为军医,也好多多救治我大元的男儿啊。”
王锦锦吓了一跳,这丁院正也太看好她。虽然她也觉得荣幸,可她并不是“花木兰”啊,这种女扮男装混军营的事儿她真做不出来。
“丁院正,我、我学艺不jīng,怎能担此重任。再说,此次若不是因你和几位太医军医在,我一个人也完全对付不来。院正应该知道,这军营里医疗匮乏,一个军医一天不知道要看多少士兵,万一我耽误了哪位医治,岂不是万死难辞其究?”
王锦锦说的诚恳,将功劳都推到另外几个军医身上。丁院正看了眼,也猜不准她到底有几把刷子,便道:“那好,此事容后再议。”
“是,是。”王锦锦低头松了口气。
待安顿好所有伤员,没有需要王锦锦帮忙的地方,丁太医几个也往营帐走,准备回去休息。四个太医边走边商量疫qíng药方,王锦锦想凑近些听,却又不敢。
一路悬着心来到营帐前,王锦锦和之前的守卫换岗。
她刚站定,就听营帐里的丁院正发出一声“怪了!”
王锦锦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还没走远的守卫忙跑回来,扬声问:“丁院正,发生何事了?”随即帘子一掀,丁院正捏着三张纸面色通红的走了出来。
王锦锦看着自己的笔迹,忙低下头,心虚的很。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真是……
丁院正也没有直接说发生了什么,他认真问:“今天有谁偷偷进过我的营帐?”
两个守卫互相看了眼,随即摇头:“今天没人进过。”
丁院正神色复杂的在几人脸上觑巡,他低头瞧了瞧手里的药方,摆了摆手:“罢了,你们退下吧。”
两个守卫离开,王锦锦还是不敢抬头,整张脸都快缩进头盔里了。
可她转念一想,自己这样岂不是太做贼心虚?于是又正大光明的抬起头,挺起胸膛,神色自若。
她刚好抬头,目光就和丁院正对视了一下。
丁院正皱了皱眉。
他想:会不会是这个小兵……不可能,这药方一看就是出自老手,这小兵横看竖看也没有十七,绝不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