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坏,那么心狠,他就不信不会将温凉bī回来。
果然的,温凉回来了。
温扬帆会责怪温凉,温凉却不会去怪自己的父亲。他甚至还要担忧温扬帆的画,是不是真的会被旁人毁掉。
温凉回来了,身边还带了一个少年。一个虎视眈眈,像是护食一样护着温凉的少年——乔翼。
可是那又如何呢?
就算乔翼对温凉有什么想法,就算乔洛的那个小舅舅对温凉又有什么期待,温凉不还是回到他的身边了么?
潘远东欣喜着,彷徨着,重新将温凉禁。锢在了他的身边。然后他发现,温凉仿佛已经不需要他的禁。锢了。
因为温凉除了乔洛那里,还有偶尔的写生,去见乔翼,去墓园,他已经完全不出门了。
温凉只呆在画室里作画。
仿佛要将他这几年在外面看过的风景全都画在纸上。
潘远东默默地看着。
几个月之后,他终于鼓起了勇气,对温凉说,想陪温凉一起出去走走,随便去哪里都行。
“只要你喜欢,去哪都好。”潘远东这样说着,紧张的看着温凉。
温凉却一直盯着画板,随意的摇头道:“不了。我前几年去过不少地方,然后把那里的景象都印在脑袋里了,不用再去看了。我要作画了,你……可以先离开下么?”
潘远东沉默了一会,独自离开了。
他呆呆的坐在客厅里,很久之后,温凉从画室里出来,出声唤他,他才清醒了过来。
这个晚上,潘远东在温凉洗澡的时候闯了进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了。温凉被吓了一跳,然后就温顺的像是他们之间的每一次一样。
潘远东每天都在很认真的观察着温凉,然后他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他知道温凉大约也有什么计划,他只期望,在温凉的计划出现之前,他的计划,能比温凉更早。
他像是洗脑似的,每天都抱着温凉,对温凉说:“我们以后好好地。我会好好地待你。”
温凉或许信,或许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可是潘远东还是每天都在重复着,他已经学着在改了,他期望温凉能喜欢上自己,哪怕是只有一点,潘远东也愿意为之付诸一切。
然而温凉依旧是温顺着。
就如同潘远东曾经要求的那样,微微笑着,不反抗,不拒绝,就这么温顺乖巧的承受着他给他的一切。好的,不好的,他都一一接受着。
潘远东从没有想到过,他亲手将温凉调。教成这样,可是竟然也有那么一天,他会被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人,险些bī疯。
“我想……我大概要放手了。”潘远东坐在秦牧铮家的沙发上,喃喃道,“我应该要放手了。他那么不喜欢我,他和我在一起那么的不快乐。我总该换个法子,或许换个法子,我们重新开始,他大约就会喜欢上我了。”
秦牧铮沉默以对。
潘远东想,秦牧铮大概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既讨好乔洛,又不给乔洛离开的机会罢。他问秦牧铮,真是白问了。
只是他真的决定放手的时候,却赧然发现,晚了。他只迟了一晚,就那么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温凉就已经死了。
潘远东甚至没有见到温凉的尸体,见到温凉尸体的人,是他的母亲。
潘远东不知所措的赶了过去,却只得到了温凉的遗书里,唯一提及他的一句话。
“他说,他想让你活着,长命百岁,孤独终老,永失所爱。”
永失所爱……
温凉死了,他可不就是永失所爱了么?
既然温凉想让他难过,那么他就好好地活着,享受这孤独带给他的痛苦。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
潘远东忽然发现,他似乎做不到对温凉的承诺了。
温凉要他好好活着,享受这百年孤独,可是他却不可抑制的思念着温凉。他甚至想要死掉。他不知道死了以后,是不是还真的有魂魄,有地府,他会不会再次见到他的温凉。他只知道,如果他还活着,他就见不到他的温凉。
这种念头疯狂的折磨着他。
潘远东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他甚至有些明白,温凉抑郁时的想法了,太痛苦了,痛苦的他想要忘记这里的一切,忘记身份,忘记地位,心中只记得温凉一个人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