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为了自己的解脱,就把另一个人扔进虎xué龙潭,不算厚道。岑渊与宋鸣风只得几面之缘,并未说过话,更谈不上了解。但宋鸣风与商弈庭之间宛如电光火花般的纠缠,却是瞎子都能看得出。
让宋鸣风放下仇恨有些不可能,但时过境迁,岑渊也不想夹缠在他们中间,做个若有若无的影子。
商弈庭看守得十分严密,他又失了武功,伤势未愈,本来不容易离开。但浩然山庄的每一寸地方每一个人他都相熟,又有人接应,于是盗了商弈庭的令牌,趁着商弈庭与各分坛主议事时带了几个人离开山庄。
以山庄的势力,要想瞒天过海绝不可能,但要赶在商弈庭之前找到宋鸣风,却并不为难。
连骑了三天的马,岑渊颇有些疲累,再次来到沧州城,当年的意气昂扬已不复存在,甚至有些萧索之感。
「副庄主,天色已晚,离那地方还有十余里,不如我们先打尖住下,明日再起程?」顾准看了看岑渊毫无血色的面容,缓了马速。
自从赤舄璧「失而复得」,副庄主「重回山庄」以来,副庄主便有些心事重重。
顾准身为下属,也不好多问。
一路行来,岑渊闷了一路,偶然开口,便只是劝说他们把山庄的事qíng处理完,就暂时离开浩然山庄,他自己也会很快离开山庄。
几个兄弟窃窃私语,都知道庄主和副庄主之间又有了矛盾,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在赤舄璧没丢失前,他们曾经劝说过岑渊带着兄弟们离开浩然山庄,另起炉灶,但岑渊一直没同意,如今看来,副庄主是有了想离开的想法,但眼下qíng形却又让人更茫然。
若说副庄主想自立门户,但又为庄主的私事奔忙,若说庄主容不下副庄主势大,也早该砍了他的脑袋,却不该像现在一般,两人朝夕相处,却又仿佛笼罩着一层诡异气氛。
「不用了,十余里也不过半个时辰。」离开山庄的这三天,的确让人jīng神一振。岑渊说话时,还带着淡淡微笑。
顾准还想多说几句,岑渊已纵马前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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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里的火燃不起来,浓烟从灶口涌出,呛了宋鸣风一头一脸。宋鸣风咳嗽起来,用袖子一抹面孔,袖子上污黑一片。
他才在后山练剑回来,天色已近huáng昏,于是生火做饭。
向来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宋鸣风刚开始时很是不习惯,常常到市集去买些gān粮吃食,但他知道,总要习惯一个人过,否则泄露行迹,后果不堪设想。
感到有人的目光在注视自己,宋鸣风顿了顿,手抓住放在柴堆上的长剑,转过身来。
这里原是农户废弃的木屋,宋鸣风住了只有三天,连门都是破破烂烂的敞开着,无法关闭。
门外一行人看起来都做商旅打扮,看到他时,纷纷下了马,为首那人形容虽有些憔悴,但相貌颇为英俊。
那人看他半晌,似乎想从满面尘灰中分辨出他本来的容色。
「宋公子。」岑渊的声音听不出轻视鄙夷的意思,仿佛有种说不出的叹息。
宋鸣风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这个人他是见过的,是浩然山庄里的副庄主。也是他要杀的仇人之一。
「想不到你们还是找来了。」宋鸣风一字一顿,慢慢站了起来。
岑渊走近几步,顾准等人想要跟上,被他伸手拦住。
他看着宋鸣风,微微一笑:「宋公子当年在这沧州地界上,可谓一呼百应,风光至极,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却无一人相助,当知令尊令堂当年对待别人,并不仁义……」
「先父先母如何不好,与你何gān?」宋鸣风厉声大喝,「何况先父先母已过世,人都死了,你还论人是非,岂不是更恬不知耻?」
岑渊原本就不擅长做说客,此时才说了一句,就被宋鸣风顶得无话可说,不由呆了一呆。
他说宋父宋母不仁义还是轻了,其时北十八帮横行江湖,无恶不作,宋鸣风会无处容身,也是因为当年北十八帮树敌太多。
「请恕岑某无心之言。」他顿了一顿,说道,「庄主他最近很是想你,请宋公子随我们回去吧。」
宋鸣风脸上怔仲了一下,旋即厉声道:「不要再提姓商的!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若再是多言,休怪我剑下无qíng!」
他长剑疾刺,刺向岑渊咽喉。
顾准等人相顾骇然,上前救助,却是慢了一步,眼前一花,只见一个白影形同鬼魅般出现,宋鸣风手中的长剑已被人绞断,人也被点中了xu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