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常这样,家中侍女小厮记不住嘴脸,索xing也不叫她名字了:“将她送回宫里,记下方子送到灶房去。”
白镜赶紧应了,带着那女官走了出去。
容少卿的chuáng头还挂着他白色的大麾,叶西凤狭长的双目微微眯起,伸手摩挲着。她睡得很熟,应该说这熏香的药效还有一小段时间。
他坐近了些,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从被底抓住她的手放在掌心。她宽袖顿时滑落一些,露出白皙的肌肤在眼底。
叶西凤微微低头,薄唇轻轻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习武,骨节却也单薄好看。
配合着她吃下的药丸,这熏香其实只有两刻的功效,之后逐渐失效。他轻轻放回她的手,只定神看着她。
前世的叶西凤是一个失败者。
那不争气的周允并不渴望皇位,只因他与景家的关系,叶景两家便站在了他的背后,结果全军覆没。
他贪恋的看着那熟睡的容颜,这时才庆幸自己有这样一次重来的机会。
彼时他先是看中了容少卿的能力,才招其到了麾下。东征西战那么几年,她一直深深掩藏着自己女儿身的秘密。
作为他的爱将,她偶也露出一点俏皮,因仗着他的宠肆无忌惮的流连在京中名贵当中。
景昶与她走得很近,等他知道了她身为女子的事,二人已经私定终身。
他先是愤怒,先还觉得是她辜负了自己的信任,恼其隐瞒身份,恼其远离自己……
叶西凤最后悔的是,他那时也没弄懂自己的心意,仍旧在夺位大战中与她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直到大战前夕,她与景昶成亲。
大周再无容少卿,只有一名普通的女人,她成了景夫人。
叶西凤在礼成前赶到,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了别人。他满脸红疹闯入新房,掀了她的红盖头……
没想到……他没想到的事qíng太多了,而如今,新皇登基大局已定,她,也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一切按照着他的计划一点点实现,除了景昶。
本来,表弟被他打发去练兵,已经和她错开。可人算不如天算,景母惦记着容家女,周允出了歪点子,她装病将儿子骗了回来。
容少卿还是与他当街遇上。
幸好,真是幸好,她还是先遇见的他。
叶西凤站起身来亲手拉下了chuáng帏,待隔绝了视线,也站了一小会儿。
直到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这才赫然转身。
皇宫内亮如白昼,御花园内长桌成行,这次的赏花大宴其实是公主朝阳所办。景昶独自到了宫里,早有宫女引路,他心不在焉,走到御花园一见皇上不在,就更是随意了。
找了僻静的角落坐下,因是来的迟了些,花树间影影绰绰的都是公子千金。
景昶刚一落座,朝阳就带着容少玉走了过来。
他刚要起身躲开,斜地里冲过来一人突然将他撞了回去,来人推搡着挨着他坐下了嘻嘻笑道:“我说好表弟,你要gān什么去?”
景昶愣了愣,周允的身子刚才也撞到了自己的身上,但是这感觉让他突然想起了容少卿,他柔软……她很软。
那淡淡的香气,他身上独特的味道仿佛又飘在了鼻尖……
容少玉福了福身子:“景小将军。”
他赶紧起身还了礼,朝阳推着她上前咯咯笑道:“别不好意思啊,景昶你快去折一枝花送她啊!”
赏花大宴么,都是这样。在御花园的花树间折花,可送给中意的佳人,达成一种姻缘天定的意境,其实就是变相的相看。
景昶只笑了笑,更显天姿。
容少玉顿时红了脸,周允这时才抓着景昶站起来,他推着表弟故意大声道:“这就去取花啊,这就去啊!”
朝阳按着容少玉坐下了,四处张望的小声嘀咕:“容少卿怎么还没来?”
提及他了容少玉拿了绢帕掩口道:“听我娘说他还是我家的远亲呢,你看我们名字都是一字的。”
朝阳点头:“我听太傅说了,容少卿,容少玉……”她念着这两个名字想起他眉眼间的风qíng顿时心神dàng漾起来。
一边景昶和周允已经隐身到了花树后,容少玉偷眼看着直到消失在目光当中,这才回过头来拉着朝阳说悄悄话。
“我真不明白你,”她小声道:“京城中谁不羡慕你能日日见着叶大人啊?原来不说喜欢他的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