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一个上位者的举动,简直是荒谬!
可大晅皇帝一点也不像愚蠢至此的人,远处突如其来的打斗声也在陈述这个事实,接应皇帝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他一定做了周全的安排。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熠岩对他来说,比她估计的还要重要。
原来以为自己已经物尽其用,竟还是看走了眼。
行冢门主觉得难以理解,但更多的是惊喜。
女人面纱后的眼睛从惊恐到贪婪,苍岚回身,冷眼将这变化收进眼底,差点克制不住杀人的冲动。
不用多么费力去想,就能看出对方在打什么主意,他脸色难看地扣住熠岩的手,
“是时候了,走吧。”
“什么?”
熠岩也看到行冢门主的神qíng,正觉难解,对苍岚的反应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不过接下来门主的命令让他霎时恍然,
“熠岩!将他拿下!”
惯于服从行冢门主的声音,他条件反she地一动,对上银眸中似曾相识平和,不禁又顿住。
同以往每一次jiāo手一样,他知道对方并不打算反击……!
熠岩不能不承认之前一直qiáng压在心底的意愿,他一点也想对苍岚动手。
特别是面前的笑容慢慢扩大,炫目又温暖恍若日出辉光,会叫人不由自主跟着心qíng飞扬。
微光下勉qiáng看清苍岚的脸,行冢门主瞪圆了一双美目。
苍岚在笑,谁都能看出他由衷的欢喜。
她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大晅皇帝真的很迷人,她相信,这种人刻意去亲近谁,没有几个人能抵得住。
熠岩显而易见的动摇就是证据。
惊艳的冲击褪去后,被冲散得恐惧瞬间窜了回来。
若熠岩倒戈相向,这张最大的王牌就会变成最大的阻碍!
惊怒愤恨在行冢门主眼中翻腾,她突然想起什么,狠厉的神色一闪而没,倾身上前拉住熠岩的衣袖,
“熠岩,你为何不动手?”
急切的责问恰到好处地透着几分惶惶然,双眼中也满是期满和依赖,还隐隐蓄着水汽,好像她和满手血腥的行冢门主全无gān系,只不过是一个楚楚可怜的纤弱女子,
“他必不会放过我,你不会任由他伤害我,对不对?”
为苍岚辩驳的话差点脱口而出,熠岩怔了怔,一时忘了回答,只呆看着行冢门主。
然而随着对方的贴近,一阵熟悉的甜腻味道扑面而来,似是对方身上的味道,却又不同,他待要细想,便感到一阵接一阵的头痛。
qiáng烈的排斥感油然而生,熠岩不由得皱紧了眉,又听行冢门主幽幽道,
“熠岩,你是不是怨我了……”
女人说着,抬手捧住熠岩的脸。
熠岩迟疑了一下,还是忍着莫名的不适,没有躲开。
行冢门主似乎一无所觉,她纤手轻搭在熠岩脸上,眼睛却飘向苍岚。
两人视线相接的一瞬,苍岚瞳孔收缩,从对方眼中的算计警觉到什么,本能将熠岩往后拉。
就在此刻,那女人变了调的呼喝直刺耳膜,狂热而尖厉,
“熠岩!动手!”
苍岚心头一突,只见熠岩的身体一震,顺势撞了过来!
骨头断裂的轻响清晰可闻,他应声晃了晃,刚接住熠岩,就被扼住喉咙猛地按进水里。
“熠……”
河水漫过熠岩腕上的铁枷,将他的声音一并淹没在水中。
铁枷深深卡在颈项上,喉头渗出的铁锈味转瞬被冰冷的河水冲淡,巨大的力量压在肋骨断裂处,疼痛好像钻进了五脏六腑。
熠岩一点没有留手,甚至没有一丝qíng绪波动。
苍岚用尽全力想扯开熠岩,但他发力一向借助速度,以现在的姿势,要挣脱对方的压制几乎不可能——只有攻击——熠岩好像失去知觉一般,普通的关节技对他毫无作用,再加大力道恐怕会生生扭断他的手腕……
同熠岩角力的时间流逝得异常缓慢,苍岚渐渐开始无法思考,他一点点掰开熠岩的手,就快挣出水面时,腹侧传来一阵剧痛!
那女人狠狠一脚直接踹在伤处,痛的他眼前一黑,河水狂涌入气管,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熠岩不敢相信自己在做什么,他觉得自己的手不是自己,他明明想放开苍岚,但怎么也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