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少年的心正激动跳着,他清楚知道,他又感动了。
被保护的感觉对南宫乐来说是陌生的。从小到大,从前世到今生,他一直都是独立的、坚qiáng的,不要别人保护,也从没有人想过要保护他──在别人眼中,他似乎总是qiáng大得能够摆平任何危险。
可有谁知道,他其实也是渴望着有人能站在他身前护着,打从心底关切他。
然而从来都是他站在别人面前,独自抵抗风雨。但眼下,男人的背影像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山,为他遮挡即将到来的狂风bào雨。
南宫乐想起,十五年前,这个家伙也是这样「自以为是」地站到自己面前,拍着胸膛说要保护他,那时的他就已受到感动,没想到十五年不见,这傻瓜还是这么自以为是。
「被保护的感觉也满不错的。」少年扬起了微笑,心中一股暖意涌升。
就在塔木木与殷盛气氛一触即发之时,一条黑影闪到了二人之间,是冬霖!
不论南宫乐心中有何想法,只要他没发话,冬霖就不会忘记自己身为侍卫的职责。
塔木木挥刀劈下之际,冬霖一个矮身避开了对方的攻击,而与此同时,他挥动三尺有余的黑色长刀砍向马腿。
「嚓!」
金属砍入骨胳,骇人的声响在喧闹的夜晚意外的清晰。骏马发出一声悲惨的嘶鸣,人立而起,少了一半的前腿鲜血狂喷。塔木木在看到长刀出现的时候,脚就已经松开马镫,虽然被翻下马背,却只在地滚了两圈,并未受重伤,但不等他爬起,长刀的主人已追至跟前!
两刀相碰,黑色长刀像是切豆腐一样切断了塔木木的大刀,再狠狠切入塔木木的身体,塔木木像他的坐骑一样发出一声嚎叫,他的右臂连肩膀便和他的身体分家了!
这是什么刀,竟如此锋利?!
殷盛心中惊骇不已,不由得回头看了南宫乐一眼,少年与他目光相jiāo,甜甜一笑,看来人畜无害。
本就不是对手的塔木木在失去右手后更无法抵抗,很快就被冬霖斩杀,而此时,外面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
殷盛走出帐篷放眼望去──
站着的,只剩下了商队的人。
昏暗的夜色下看不到血流成河的景象,只能隐约察觉外头一个个像沙袋一样堆在地上的蛮族尸体,闻到浓重的血腥之气。
殷盛怔怔地看着,下意识地回过头,只见那总挂着笑容的少年仍坐在地上笑咪咪地仰望着自己,看来无辜又甜美,可这时殷盛却无法欣赏这样的美色,好半天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究竟是什么人……」
此战商队中无人伤亡,清扫战场之后大家收拾了一下就各自回去休息了,而在南宫乐的帐篷之中,一向给人无yù无求感觉的冬霖此刻散发出森森杀气,低声道:「小少爷,请让属下给他们一个教训!」
南宫乐道:「教训是要的,不过仅仅只是给个教训太便宜他们了,敢对我出手,哼哼,我叫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冬霖,你带了易容膏药吧?」
「带了。」
「来,你这么做……」
这天早晨对纳萨部落大部分的人来说和往常一样祥和,然而就在天蒙蒙亮,大家开始一天的劳动时,一个人慌张地从王的牙帐中跑了出来,大声尖叫道:「不好了!王被杀了!王被洛桑德殿下杀了!」
守在牙帐外的侍卫顿时懵了,完全忘记阻拦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只慌张地钻进牙帐,而那人则在部落中一边跑着一边高呼着「洛桑德杀了王、大殿下杀了王」,部落里的人起初都傻傻地看着他,静默了一会,随后轰地一声喧闹起来。
各方长老、勇士、贵族都蜂拥而至,当他们走入牙帐时,洛桑德正从自己父亲的尸体上爬起来,看着自己满手鲜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人绑了起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被人认为最没用的小儿子桑坦,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哥哥杀了父亲,王位非己莫属,随后主和派的长老们也反应过来了,而这时以洛桑德为首的主战派们还在震惊和困惑之中。
当然,主和派的长老们不会去管他们是否反应过来,对他们来说,当务之急绝对不是彻查真凶──哪怕众人心里都明白洛桑德是不可能在这时候刺杀王的,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确定桑坦能登上王位!
「主人,属下以为,不如趁此机会将那些好战之人一网打尽,眼下他们措手不及,正是好机会,若是等风波过去,对方有准备,凭我们现在手上的力量怕是难以取胜。」文人模样的中年男子不疾不徐地说,沉稳而淡然的语调天生就有让人信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