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泪眼朦胧,年级也许只比自己大一点,但他美艳中带着一抹不染世俗的清纯,那弯弯的眉、晶亮的眼、含着qíng愁的眼神,活脱脱就是大娘的翻版。
“这是怎么回事,大娘吃了仙丹,返老还童了吗?”于任心有点搞不清楚,却见到在爹身后,正站着平常的大娘。
林青娘脸色白得毫无血色,一手捂着胸口,她旁边连个嬷嬷挽扶住她,一听于任心的话,整个人晃了好到一下。
“他想我吗?任心,他真的那么想我吗?”
“糊涂,这下贱的雏儿包藏祸心,知道你寂寞才来匡骗你,你一向聪慧,怎么此时糊涂起来?”于佑比着儿子,“还有任心,你给我下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余地。”
“你们说这雏儿向我吗?是不是想年轻时的我?”
林亲娘双眼迷蒙,就像迷了路的孩子惶恐有茫然,只求有个指路人般问着旁边搀扶她的嬷嬷。
两个嬷嬷互相对望,又偷偷看向神色严厉的于佑,下一刻低下头异口同声的回答。
“不像,夫人,你莫要被他骗了,那孩子是个死胎,大夫能作证、接生的稳婆也可以作证,更别说我们这些服侍您的人了。”
这府里只有一个主子,她们只能看那主子的脸色行事。
于灵飞傻了,于任心也呆了。
这两个嬷嬷瞎得可真厉害,绿竹简直同那夫人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不只是像,简直一模一样,只是一个年轻俏丽,一个成熟抚媚。
绿竹向林青娘爬了几步,哭道:“我没有骗您,夫人,是我养父有日喝醉时说的,说我是德扬国公的儿子,说我娘是……”他呜咽几声,“是国公爷从江南娶回来的水乡美女。”
听到这里,林青娘泪眼蒙胧,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
是至亲深爱的相公?还是日日服饰谈心的嬷嬷,或者是这个她一见到之后,就产生亲近之心的少年?
于佑怒斥道:“混账,你知道我夫人心病,竟靠着这章脸来骗她,俩人,给我拖下去杀了。”
“夫人,阿捧说我若是为了你好不能来见你,但在庙里因缘际会见过你之后,我压抑不下心里的渴望,万分珍惜与你共处的时光,直到至今仍为逝去的孩子伤心悲痛,我忍不住想要认你,让你别那么难过,那庙里埋的不是我,你不要再伤心,也不用继续画菩萨像替我祈福了。”
“贱雏,你还敢胡说八道!”
于佑重重一脚踢得绿竹撞上旁边的石雕栏杆。
林青娘双手掩嘴,相公像要活活踢死他——
那一刹那,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扑上去,护在绿竹的身上,于佑的第二叫硬生生的转个方向,踢碎旁边的栏杆。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让他把话说完?”林青娘拿起地上栏杆的碎石,怔怔的说:“你,从来舍不得对我发脾气,甚至怕我担心也不让我看到你脸色不好。心qíng不好,为什么今天见了这个雏儿,你竟表现如此bào戾残酷,毫不在乎在我面前就要弄死他。”
于佑伸出手要拉起她,林青娘美目霎时覆上泪雾。那些过往好痛,总是不时的在她脑海浮现,痛得摧心扯肺。
“为什么在我生了死胎后,你才告诉我跟我姊妹、陪嫁过来的墨儿,与你有了jianqíng,因此下药堕了我的胎,最后人也让你严刑处死?”
“你不知道女儿嫁的心事,她那时喜欢我娘家的总管,我在生产前几日好承诺她,等生了孩子回娘家时,就做主让她嫁给意中人,她若是与你有了jianqíng,为何那日流泪欢喜的笑着,说她一生一世都感谢我,来生愿意为我做牛做马?”
林青娘泪流满面。往日这些疑点总是时时刻刻在心中盘旋,没有人可以为她解答,她也无法问出口,只能埋在心底,越来越沉,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了。
“我不懂,墨儿不是那种人,你也不是那种人,难道是我生产时发生什么事?为什么我一醒来,胎儿死了,墨儿也死了?”
她害怕从眼前的男人的眼里得到答案,但他们相伴已久,她终究还是看出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那答案比huáng莲还苦,也比拿把刀cha在她心口更加残酷。
她泣声问:“墨儿必须死的原因,是因为与我qíng如姊妹的她会告诉我,你不想告诉我的事吗?”
于佑无法回答,他只能伸出手柔声的说:“青娘你被骗了,我于国公府世世代代从未出过低贱的雏儿,那雏儿是来骗取你的同qíng,他利用你的心病,让你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