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暮池的锦衣袍子上沾满朵朵殷红,连带苍白的脸上也斑斑血迹,月光透过树梢洒下来,周围顿时一片寂静,遥祈快速点了xué道止血,不肯呻吟。遥暮池转过身来,清亮的眼里透出一股寒光,杀意渐渐地蔓延开来,无可抑制,遥祈顾不得伤势,连忙站起来,一阵qiáng烈地刺痛,“暮池。”他伸出手去想揽住近在咫尺的人,在手刚要到达的时刻,遥暮池却一个转身走了开去,一步步向卓今踱去。
一切似乎都无可挽回,遥暮池的杀气是残nüè的,不比卓今的清绝,这两人若真斗起来,必有一番撕杀。论武学造诣,卓今自然要高的多,而遥暮池的优势在于他的不择手段,面对受伤又心绪凌乱的卓今,两人的胜负谁也不敢轻定。
遥暮池一步步地bī近,卓今却仍顾自调整,似乎根本没觉察到杀意。“阿忆!”巫蓝被身边人突然的行动吓了一跳,紧跟着也撕了隐身符,急忙地要去抓住玄忆的衣袖。一身黑衣的玄忆伸手揽起卓今,雪白拂尘一摇,三人便失了踪影。遥暮池怔怔地站在原地,像是大梦初醒,又似乎被吓坏了,沐浴着一地目光,他开始有些手足无措了。遥祈也是有些受惊,但很快便恍过神来,二话不说拉起遥暮池就往先前栖身的山dòng走去。
那黑衣人的面貌只是晃了一瞬,黑发飘过,只露出一点苍白的肌肤,但遥祈仍是心如雷鸣。这种感觉就仿佛美梦成真一样,血液近乎激动地沸腾,他没来由却异常地肯定,是他!一定是他!
那副画上的人,如今重又清晰的浮现在眼前,越来越鲜艳,渐渐地,那人的眼、眉、唇都生动地颤起来,被细细的回忆,每一个细节,每一丝纹路,他甚至能想象他笑起来的样子了,真正让人忘却天地,沉醉一生。
遥祈感觉自己快要着魔了,脚步开始有些摇晃,却突然感到手一紧,恍然回首,遥暮池一双清亮的眼转也不转地盯着他,原先只是被握着的手如今主动地回握住他的,有些冰凉,却仍带了些暖意。遥祈当下定了定心神,朝遥暮池抚慰似地笑笑,放慢脚步,两手相握近乎散步地向山dòng走去。
jiāo错
那天晚上,莫回突然从梦中惊醒,感觉胸口疼痛难当,浑身的血液宛如沸腾一般跳跃激dàng
,不可停止。他的脑海里一片混乱,jiāo错斑杂地闪过无数的画面,关于他和邱泽百年的生
活,历历在目。
这是一种兴奋,由内而外,不可抑止。
他从chuáng上坐起来,迅速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大口地呼吸着深夜里清冷的空气。桌上镜子
里的林小风无jīng打采地坐着,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觉了,因为并不会有困累的感觉。他麻
木地看着岁月一天天地从身边走过,没有喜怒哀乐,只是虚度。
眼看着莫回被汗水湿透的背影,他有些担心起来。这样的惊醒已经持续五天了。莫回也从
不回答旁人的疑问,只是锁着眉头沉默,眼里似乎有焦虑和无措。
他到底是怎么了?林小风一直猜不透莫回的心思,因为他无法想象一个为爱孤独了百年的
人会是什么心态。
这五天来,小黑和花花的感qíng倒是越来越好了,他们的生活是快乐而明朗的,莫回也只有
看着他们的时候才会温和地笑笑,转过身来又是一脸疲惫。他累了,累在每夜的惊醒,累
在烦乱的思绪,累在未知的前路。躺在糙地上的时候,他几乎想就这么永睡不醒。林小风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但除了担忧,无法细想。他知道,自从五天前,莫回就改变了行走的路线,朝一个方向执着地前进,走的越远他眼里的焦虑就越重。林小风只能沉默地守在旁边,他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该怎么去改变,他被莫回和自己的命运压地失去了反抗的意志,任凭摆布,不希望,不奢求。
他们开始渐渐远离城镇,进入山林,绿树鸟鸣,一片灿烂。
莫回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膛,他不知道前方会遇到谁,发生什么事,但他不能止步。
玄忆将卓今安置在一个山dòng里,见他气息紊乱,便坐下输了些真气加以引导,渐渐梳理着卓今体内两股互相冲撞的气流。黎明前的黑暗终于过去,天边开始泛白,清晨的阳光优雅地铺下来,玄忆终于舒了口气,收掌息气。坐在一旁的巫蓝原先是好奇地看着,后来不知不觉便睡着了,直到此刻仍没有醒转,估计是有些累了。玄忆轻轻地站起来,走到巫蓝身边坐下,伸直双腿,将巫蓝僵直地靠在石壁上的身体放倒,让他枕着自己的腿,又看了看卓今,知道他还处在昏迷中,所有的事qíng总算告一个段落,这才放松身体靠着石壁眯起眼来,想了想这边地处偏僻,况且自己有些疲累,便也懒得布结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