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知道他何以这么坚持?
这么想着,容华随口就问了出来。
则修一愣,显是没想到容华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容华qiáng调,出口的语气带了些调皮的调侃:“你一直这么坚持留在我身边,是为了什么?呵呵……不会是早就垂涎我的美貌吧?”
则修面上神qíng不动声色,斜了容华一眼,居然答的认真:“你怎么知道?!”
这句说话不等于承认了他……喜欢……
则修平日拘谨守礼,容不得半分轻佻,他说怎样,往往与事实相去不远,公事上如此,个人的生活也是如此,那么他是真的……还是……
“啊!”
这次真的换容华愣住了,傻傻的望着则修,他原本只是开玩笑说出来的,却没料到则修居然这么大方的承认,一时有些语塞,心里的感觉却是五味杂陈。
涩有之,苦有之,酸有之,痛有之,喜有之……
真真是复杂的一团乱。
容华额头隐隐作痛,禁不住低头伸手揉了揉额角。
一双温热细腻的手轻轻包住他的手,代替的缓缓揉起来,动作轻重缓急拿捏的恰到好处,大大的缓轻了突来的闷痛,容华默声,没有推开则修,暗地里身子先是一僵,终是放软了靠在则修怀里,任他替自己按摩,眼睛则盯着墙侧的雪白纱帐,思绪混乱。
其实,这些也是多日来困扰容华的地方。
莫名的疼痛,莫名的心慌,明明他只是在殿里帮着多日不早朝的父皇披阅奏章,查看qíng报,突然的就会感觉疼痛,这种痛说是身体上的……但又不象,他身体各处好好的看不出任何伤痕,说是心理上的,也不对,明显的他可以说出身体疼痛的正确方位,看时还是白皙到透明的肌肤,没有任何不妥,但就是有种痛的感受!
奇怪之极。
诡异,容华却不觉得惊惧,心里反而有种莫名的满足感,那种感觉就好似与最亲之人有着比血脉更密的维系,时时承受着那人的痛,那人的笑……然后与他一起笑,一起痛。
“笑什么?”
容华一怔,回神:“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则修顿了一下:“请智者大人再帮你看看吧。”
“不用麻烦了,我没事。”容华抬手揉揉发涩的眼皮,下意识的避过这个话题,意识有些犯困。
则修抿唇不再多说,放平他的身子,拉好锦被,以便让他能更好的休息。
这时景灵宫空旷安静,太医们早在则修上前一刻识趣的走开,偌大的寝殿只余一边柱子上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jīng致典雅的殿内却透着淡淡的空寂和……孤独。
容华拉住想转身离开的则修,望着他的眼底有着平日少见的胆怯和寂寞:“别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
“别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别走……”
喃喃的呓语发自此时躺在chuáng上的水云口中,这一夜他睡的极不踏实,一会儿梦见个狰狞变形的面孔向他欺身bī来,一会儿又梦见玉飞满身鲜血的卧倒在地,任他怎么叫都不醒,之后眼前的画面一转,又看见潇湘对他嫣然一笑,笑里包含的无奈和悲哀让他跑上前的身影霎时顿住,然后就见潇湘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开,他追在后面拼命喊拼命叫,潇湘却始终没有回头……
“潇湘……别走……不要离开我……”
梦里的恐慌让水云大喊出声,双手伸出锦被外无意识的乱抓乱挥,急yù抓住些什么。
火狐着急的嚎叫一声,在枕头边胡乱转着身子,一会儿抬头看看chuáng边坐着的人,一会儿低头望着水云,黑玉似的眼睛满是焦切。
chuáng边坐着的人却只是那么静静的坐着,好像眼前的一切并不存在,他凝神望着水云迷乱慌张的表qíng,露出纱巾外的眼睛闪了几闪,太多太浓的波动被禁锢在眼底,反而沉淀为一股深沉莫测的枯井。
在外人看来,他,根本不可能认识痛苦梦呓中的那人。
要是普通人,就算仅是点头之jiāo,看到一个刚受过惊吓的人躺在chuáng上痛苦辗转,难以成眠,都不可能似他那般沉静冷淡,几句安慰的话语,几下轻柔的抚触,都似吝啬的不肯施舍。
也许不是不舍,而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