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飞玉虹毕竟是个孩子,一看到水云直愣愣的望向他们,偷瞄了眼脸色仍有些苍白的珊瑚,见珊瑚没开口的打算,也就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身子左摇右摆,局促不安。
水云放弃问他们俩,反正没珊瑚示意,两个小家伙从不会乱开口,所以改用很诚恳很认真的眼神望着这种时候还往他碗里夹菜的珊瑚。
珊瑚扬眉看水云,神qíng平静的指着水云面前的饭碗:“你把这碗饭吃下去,我就告诉你。”
没有丝毫商量的口吻,却是完全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说着哄小孩的话语,噎的水云连到嘴边的甜言软语都没法出口。
无奈,咽口口水瞪着面前的饭碗。
晶莹剔透的白米饭,颗颗饱满。
鲜绿水嫩的青菜和澄huáng的ròu片,着实诱人。
就是……量多了点。
菜与饭的比率是3比1,整个儿绿油油的小山压饭。
再咽口口水,水云决定跟珊瑚打个商量,谁知珊瑚还没等他把头抬起来,就先一步道:“没得商量!”
水云哀叹一声,垮下肩头,认命的端起碗,深吸口气,拿起筷子就把饭往嘴里扒,不到一刻钟,碗已见底。
其实要在平时,珊瑚会劝着他慢慢吃,今天珊瑚却是以忧心忡忡的眼神望定他,目光里充满担忧和怜爱,跟她的年龄大不相符。
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想到这里,心底有些忐忑。
啪——
“吃完了!”
碗重重放在桌上。
gāngān净净,甚至一颗米都找不到,要不是碗沿在烛光下闪着油光,真的以为是才刚从壁橱里拿出的新碗。
珊瑚也不多说,手一转,变戏法似的亮出一副明huáng卷轴。
“你看了就知道了。”
水云在尚书府偶尔见过类似的明huáng物事,知道它很重要,好像就是那世电视里经常见到的名为‘圣旨‘的东西。
展开卷轴,颖依也凑过头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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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里的烛火一跳一跳,闪烁不定,晃的人心里也起起伏伏。
“哦,原来是要凤仙搂准备出戏目,到来年开chūn去皇宫演出。”
水云把卷轴推给越挨越近的颖依,摸摸鼓胀的肚囊,语气里尽是无所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害的我硬是吃掉那么大碗饭。”
“什么叫不是大不了的事qíng!这是很大件事,你知不知道每年开chūn,宫里会传旨一些出名的戏班进宫唱戏,被传到的戏班起码得准备两到三出班里最拿手的戏目,这是梨园里最高的荣誉,但同时也是最严酷的考验,哪个戏班要是准备的戏目不合那些主子的心意,就会一夜之间名誉扫地,永远别想在梨园立足,其实这些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会失了那些大人的支持,没有背景的戏班戏子,只有任人欺凌的下场。”
水云呆住,他倒没有料到还有这层内幕。
颖依仍然激动的晃着手里的圣旨,神色惶急:“以往凭我和潇湘的姿色和嗓子,再加上背后闵大人的暗中帮助,都是有惊无险的度过,现在闵大人失势,潇湘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怎么排戏?而且圣旨上说明年开chūn的演出还有玉岚和弥炎两国的艺姬参加!就是说根本是三国间的暗中较量,凤仙班现今的局面去参加明年开chūn的演出,这不是等死吗?”
说到最后,颖依两手抱着头,显出水云从未见过的绝望和无奈之qíng。
珊瑚和玉氏兄妹注视着颖依的双眼,也有着了然和无奈,虽然他们没有真正在这行生存挣扎过,但是耳濡目染,他们也并非全然不明白颖依话里的严重xing。
水云却是真的不明白,但看着颖依那么激烈的反应,那么绝望的压抑的声调,再想到潇湘,心里也沉重起来。
这么多天了,潇湘和平安到底去了哪里?
曾拜托珊瑚去打听一下,却没有听到任何消息,就好像他们一下子从胤城消失了似的……
还有那个新认的爹爹……
瞬间,水云心里有个决定,翻开桌上的圣旨又看了几遍,暗暗的计算一下,等到再抬起头时,眼睛里盛满了一种名为自信的光彩,嘴边恬淡的笑容,俊美无双的容貌更让望着他的人心底产生一股莫名的信任和依赖。
“按圣旨上所言演出时间是明年的一月中旬,现在是九月底,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三个月准备两出戏虽然有些紧张,倒并非完全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