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灼灼,条理分明,说不出的从容淡定。
颖依抱住头的手抖了下,身子慢慢柔软下来。
水云接着说:“至于凤仙楼人手不足这层,解决起来也不难,我们可以去胤城边沿的贫穷地区收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经过严格的挑选训练,应该不成问题。当然戏班的顶梁柱还要颖依你来担当。”
说着眼波望向颖依,颖依此时已然镇定下来,挺直腰身端正的坐在椅子上,自然优美的坐姿,凝眸深思的专注神qíng,在在的吸引着人的眼球。
果然不愧是和潇湘并列齐名的人物,jīng彩!
颖依思考半晌,微微的点头,表示水云的话不假。
“没错,时间方面不成问题,至于人嘛?你的方法是可行,不过太费时费力,我们可以想办法从其他一些小戏班找些模样清秀,有点功底的人来训练。剩下的是戏目的问题,凤仙楼包括凝香,青云,梨园三大戏班每年的戏目内容都大同小异,以往我们还可以凭着服饰,头饰方面下功夫,这次凤仙楼经过这么大的变故,显然不能在财力上再跟他们比。”
水云听到这里,自信的扬起嘴角,拍胸脯保证:“剧本方面由我负责,我一定会写出你从未见过的内容。”
“剧本?”
“呵呵……也就是戏目内容!戏目内容。”
瞥到颖依疑惑的眸子,水云gān笑几声,一句我现在就去写,匆匆避开颖依几人探究的眼,一溜烟的消失在浓黑的夜里。
※
“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没告诉他?”
厅里因为水云的离开静了下来,颖依凝视着珠帘外暗黑的夜色,悠悠的开口。
珊瑚自始至终都没出声,听到问话声,幽幽的叹口气。
“哧——你们不是凤仙楼的人,就算圣旨里写的立即查封凤仙楼,也不见得你会在意吧。”
大概是看累了,颖依收回视线,端起杯茶抿了入口。
珊瑚这时才出声,语气里有丝淡淡的嘲讽:“没错,凤仙楼的事与我无关。我在意的是我们家少爷。”
顿了下,接道:“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希望你不要在少爷面前有多余的动作,更不要说多余的话……”
珊瑚这时心底也有个决定:暂时不告诉水云尚书府被封的事。
有些事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麻烦……也多一份危险。
※
是夜,月光如水,风寒露重。
铃兰斋里早已安放了好几个熏火炉,屋内暖意融融,原来飘逸的白色,被珊瑚特意换成了清一色的火红,如火焰般的颜色,使屋子更现妩媚灵动。
水云爬在桌前已有两三个时辰,桌子周围的地上随处可见揉成团状的白纸,黑色的砚墨不知何因洒的桌上的诸物星星点点,凌乱不堪。
待珊瑚手捧着夜宵的托盘走进屋来,就看到水云一副愁眉深锁的模样,脸蛋东一块西一划的糊满了墨汁,连火红的深衣上都零星的有些黑点,象足一只大花斑猫,那模样别提多好笑。
好不容易忍住笑,珊瑚在桌上清出一块空处把夜宵放下来。
“云少爷,写不出来,明天再写也不迟,也不赶在一时半会儿。”
“啊——为什么没有圆珠笔,钢笔,要不铅笔也行呀,这毛笔软趴趴的,根本写不了字。”
水云实在是受够了用毛笔写字,他这两三个时辰本来早可以把剧本写好的,谁知这毛笔偏偏与他作对,横不象横,勾也勾不上去,一个字费了老大的劲写出来,已经占足了纸的一半,气愤之下,揉了重写,就这样写了扔,扔了再重写,重复到现在才勉qiáng写了三页。
珊瑚虽听不懂圆珠笔钢笔是什么东西,但凑近看了水云的字,一下子全明白过来。
看那雪白的纸上寥寥几个字,歪歪扭扭,东倒西歪,横划太粗,竖划粗细不一,连五六岁的孩童写的都比这位少爷qiáng,再细看,字……写的大体是没错,只是有些偷懒,象那个‘还’字从模样看是对的,就是少了很多笔划,想是写的烦了,总是瞧着别扭。
敢qíng,这位少爷只知读,不会写。
实在是忍不住,珊瑚从当丫鬟以来,第一次在主子面前放肆的大笑起来,郁积一下午的担忧烦躁瞬间烟消云散。
水云看珊瑚笑的开心,倒也不生气,晚饭时就见她神qíng不对劲,现在这个开怀大笑的样子反倒让他安心不少;再说反正在山谷时姐姐经常拿字的事笑他,他对此免疫,只是这剧本的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