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泪,对凡人而言是双刃剑,对于同伴而言,却是最好的补品了。
蕴藏真qíng的泪,是我们灵魂的缩影。如果让饕餮得到一颗,我胜她的机率便降至不足六成;若是两颗,胜负便在五五之数;若是三颗都落在她手里……
大概我就再也无力回天了吧?
不错,我虽然已经将身上的第二层封印尽解,第一层封印也已解开十之六七,现在却还是没有全胜她的把握。
纵然我拼尽全力,以《天医谱》尽力保护这尘世间的大部分灵魂,但生老病死却也不是那么尽握掌中的事qíng。
有时真的觉得自己很傻,为什么要执着于篁的死呢?放着饕餮不管不就好了,那些灵魂,一个个丑陋的、卑劣的、美好的、纯洁的……
到最后都会被饕餮吞噬,从这世上永恒地消失,我又何必一定拘泥于要自己亲自动手呢?
理智这样提醒着自己,但是……
还是放不下啊……每当想起篁的笑容,想起最后看见他的那个夜晚,想起那凌乱的血迹,想起篁不知葬身在什么地方可能已成白骨一堆的样子……
放不下啊……
篁,你还活着吗?如果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还是,你已经死去?如果你已经死去,为什么你的灵魂一次也没有入过我的梦?
至少……
也要和我告别吧?
连一声“再见”,都不愿意亲口对我说么?
疲惫地自升腾着暖暖白色雾气的浴池中起身,我站在水中,呆滞地凝视着渐渐平静的水面上映出的人影……
一泓黑玉般柔顺闪亮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而下,因为已经全部被水浸湿,如同第二层皮肤一样紧紧得包裹住我的身子,若隐若现地勾勒出我一身玉白如雪的肌肤。
飘然出尘的绝丽容颜,清秀如画的睫宇眉梢。
一双纤尘不染的剔透眼眸,晶莹如玉,纯粹而清澈,却是愁眉深锁,低垂的长而纤细的睫毛微微颤抖,轻易敛去了那一双如星辉般的翦翦双眸。
柳眉如岱,鼻若秋梁,眸似莹玉,薄唇殷红。冰霜为容,玉似骨。
晶莹的水珠顺着优美的线条一滴一滴滑落,沿着光洁的颈项、绕过漂亮的锁骨、完美的胸膛、纤细的腰肢,没入清澈见底的水中……
明明是个男子啊!为什么却比女子还要yīn柔艳丽?
眉目流转间,尽是不经意抖落的妖冶媚惑。
不须浓妆,不必淡抹,甚至不需费心去点缀去装饰,只是那样静静地站着,却是连自己都快被诱惑的绝色风姿。
奇怪,这轻舞原本不是什么绝色美人的胚子,无论是皇帝陛下、斐将军、还是相国戴桓,这三人是赋予这身躯血ròu的血亲,眉目间也看得出有些相似,却怎么也想不出,戴桓能生出这样姿容的儿子来。
又是因为灵魂的原故吧?
这三年来,我的力量渐增,但无奈的是,这副身躯却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那份原就属于我的力量。如同一直在超负荷运转的机器,力量增qiáng的同时,却是在急剧消耗这具躯体的生命……
死?不会。我哪有那么容易死?
在qíng绪毫无波动的时候,我可以随心所yù地使用我的力量,但qíng绪稍有波动,我便如同婴儿般脆弱而毫无防备。
这样的矛盾,我也犹豫了好久,无奈,这是唯一能让我尽快将力量解封的办法,反正力量全部解封之后,我便会好些,现在的苦,也就不算什么了。
再说,反正我的寿命无限,实在觉得难受了,换副身躯好了,只是怕篁会找不到我……
“六殿下,时候差不多了,请您着装吧。”谦卑有礼,甚至有些紧张的声音传来,我这才发现自己又不知发了多久的呆,是了,今天,是我的成人礼呢!
成人礼乱
从浴池里走出来,我漠然地伸手,自然有侍候我的太监、宫女上来为我穿好衣物,内衫、里衣、中衣、外服……
嗯?我的手臂一垂,“这是什么?”
我淡淡地开口问道,目光瞟过眼前从未见过的这件明huáng色外服,虽是折叠好的,但隐约的绣龙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龙纹?这明明是太子的朝服!
目光凌厉两分,我眼角撇了一下正颤抖着端着这外服的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