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得更厉害了。
也不怪他,这三年来,力量稍有恢复,我便会离宫去天安四处巡视,以水印、风印等印法来cao纵气候的改变,来促成农田山林的丰收,或以五皇子密使的身份对一些各级官员小惩大戒,直到力量用尽才会回宫。
这样破而后立的方法对我的封印解除很有好处,但对于我的身体却是极大的损伤,所以每次回宫,我都再端不起笑容,尤其是贴峰侍候我的人,更是两三个月一换,他们根本受不了我的喜怒无常、不形于色。
“启……启禀……六殿下……这……这是陛下……的……意思。”虽然抖得让我心烦,我却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下去吧,换那套深紫的朝服。陛下若是责问,直管说是我的意思。”也不想再为难他,我轻轻挥手。
“是。”如逢大赦,他连滚带爬地跑掉了,不久,手捧一套深紫的朝服回来。
我再次伸开双手,示意他们替我穿好衣服。
安静、庄严、肃穆。
在我走进宗祠的时候,心里竟不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你们……天安国的列祖列宗,可受得起我这创世神一拜?
目光淡淡扫过守祠里的各人,父皇、后宫的妃嫔、木讷的大皇子、yīn沉着脸的二皇子、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刚刚从领地赶回来的三皇子、还有……从来不肯认我这个弟弟的五皇子……
戴桓竟然也在?微一怔愣,是啊,我毕竟是他的孩子,虽然他没有被册封,却总是生我的人,他当然有资格站在这里。
轻轻的一声冷哼,我绽放一个异常撩人的狐媚娇笑,“父皇,那件朝服我已经差人送到五哥那儿去了,您不会怪我吧?”
从看到我一身深紫就有些目光黯然的父皇一震,随后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五皇子含祈双眸一眯,不明含义的眼神落在我脸上,转了一圈又偏向了别处。
“反正我已经十五岁了,这成人礼举不举行应该也没有关系吧?何况,我还没有找到心仪的人呢!父皇,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虽是疑问,但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就要离开,却也没有要人回答这问题的意思。
“六弟,你也太大胆了吧!居然一点儿也不把祖宗律法放在眼里了?”三皇子bào跳起来,如同抓住了我的小辫子,在最应当发脾气的父皇还没有动作之前,就已经大声喝斥起我来。
半转身,我抬手一个“定”字让他保持住那惊恐与嚣张并存的可笑模样与表qíng,然后才冷冷地笑道:“祖宗律法,放在心里就好,这种走走形式的场面事,做不做都无所谓。倒是三哥你,你若是把祖宗律法放在眼里了,那父皇桌上上奏你的拆子至少应该少去一半还多吧?领地里那些娈童滋味可还不错?又有几家的小子被你弄死丢在乱葬岗了?”
不再理会所有人落在我身上或恐惧、或担忧、或困惑的眼神,我转身就走,这一次,我没有再回头。
见鬼的!为什么?为什么无法摆脱这个身躯?
明明只要我愿意就可以轻易让这个“轻舞”死掉的!明明只要很简单的一个念头,甚至连动作都不需要就可以直接离开这具身躯的!可偏偏、可偏偏……
我不能自杀!
《创世详录》中有关创世神职责的条约,被饕餮修改了……
创世神现世,须以人之子身份完成应尽之职。
从前是没有这一条的。
那个夕月公主应该已经开始注意到我了吧?否则她不会用同为创世神的寂名的灵魂印记去修改《创世详录》。
还好,只是完成应尽之职,如果我不把她列为我的对手,只要除掉那些伤害了篁,使篁离开我的人就足够了,但现在……
是千尾的失踪让她有所警觉的吗?还是太急躁了呢!
千尾……千尾啊……
不过也好,万一……只是万一……如果篁还活着,轻舞却死了,他要去哪里找我呢?
我挥退所有太监、宫女,一个人在后花园沉思,如果没有发生我曾落水的事qíng,我会在湖心亭待着,那里风景不错。
但自我回宫以来,我从未靠近过那池如碧玉一般的流水,刻意的疏离,也是创造一种假像,谁知道这宫里有多少外面的眼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