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脸上露出凄厉的笑容:“叶碧尘,我恨你,一生一世!”
“假的……那你就没有动哪怕一点真心?”z
“没有!”他颤抖的唇吐出违心的字眼,如一面双刃剑,刺伤了别人,也划伤了自己。
叶碧尘的身影梦游一般后退着,在触到门槛时踉跄了一下,终是消失在夜色中。
毫无目的地摇晃着向前走,他想大笑,原来两人注定是擦肩而过。
原来他,真的没有动过心。
纵使相逢应不识
楚云深望着chuáng上昏睡的少年,攥紧了拳。
五天了!无论吃什么,一定会在一刻钟之内吐出来,连喝水都不行。
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那双无神的清丽眼睛睁着的时候,总是直直对着正上方,淡色的唇微抿着,安静得吓人。
黑暗中,只有自己的世界,脑海是一片空白。
不,并不是空白,而是感xing无法控制地将一幕幕的痛苦回放,而理智则努力制止着,两种意念在脑海中jiāo战,他早已筋疲力尽。
“疏影,醒着么?”
无意识地点点头,虽然看不见,仍旧习惯xing地把头微微侧过,扭向声音的方向。
“该吃饭了……”
声音有些颤抖呢。
林疏影吃力地挤出一个微笑:“师兄,我想回家。”
家……这个字说出来,真的会心疼。
几个月前,还在暗自庆幸,从前世冰冷的世界逃脱,以为找到的是能安心生活的场所。
可如今,恍如隔世。
“回家?”楚云深一愣,立刻摇头,“不行,你的身体根本挺不住这么远的距离!”
“我可以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林疏影咬牙,撑起身体,目光涣散,却透着坚定。
“不行!”
“什么不行?”阮天斩推门进来,带进一股cháo湿冰冷的空气。
“我明白……”林疏影顿了许久,洁白的牙齿在下唇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深得几乎透出血丝,“给我醉红尘吧,这样就能撑到家了。”
“疏影!”一高一低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你疯了?!醉红尘是吃着玩的吗?”
醉红尘,xing子最烈的迷药。
说它是迷药并不贴切,其实那是一种由无数珍惜药材配制成的疗伤珍药,但因为加入了只生长在雪山峭壁上的幽魂糙作为药引,服下的人会昏睡上一整天,再醒来时便会浑浑噩噩,如同万丈红尘中的醉卧者,把一切忘得一gān二净。
“你知不知道,那东西效力有多qiáng。就算只吃一颗,也难保你不会迷茫终生!”
“那样不是更好?”
楚云深语塞。
真的是这样吗?他问不出口。
叶碧尘,林疏影,两个人牵绊至此,互相伤害至此,真的能靠着一颗小小的药丸,一笔勾销吗?
这几个月来的朝夕相处,留下的应该不只是耻rǔ的记忆。
疏影,要把这个人从你的记忆中彻底抹去,你甘心吗?
瘦得尖细的瓜子脸上,满是决绝。纤长的眉前端略略翘起,苍白的唇上有一道牙齿留下的红色咬痕,视线没有焦距,直直she向前方,全身上下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楚云深终于还是妥协了。
伸手拉过细瘦得只剩骨头的手腕,把一个小巧圆润的瓶子塞在他手里。
“你好自为之吧。”
林疏影牢牢握住瓶子,这次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微笑出来。
终于可以不再被恐怖的梦境侵蚀,终于可以摆脱现实的残酷。
他笑得虚幻,也让楚云深和阮天斩心痛不已。
拔开瓶塞,褐色的圆圆的药丸滚入白皙的手心,互相映衬着更衬得肌肤愈发苍白。
毫不犹豫地吞下,面上始终是满足的笑意。
叶碧尘,我和父亲不一样,即使停止用药,也不会再想起你。
因为,不愿回忆。
楚云深望着那颗药丸消失那在苍白的双唇间,心乱如麻。
只是忘记,过去的记忆难道就这样消失得轻而易举?
在他的生命中占据了很大一块,他真的能做到把那个人全然忘记么?
正混乱间,突然只觉得几股极细的空气流动直冲向自己项背上几处重要xué道。